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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平无声冷笑——他需要她一个柔弱小丫头保护？

  不过，她说她不会鲁莽行事，他是信的。

  他也忽然明白这个小姑娘为何会以纨绔姿态示人了。

  “此事我且先细理一番，之后再与平叔从长计议，询问细节。”

衡玉开始执蘸墨。

  程平没作声，憋了一肚子闷气，起身就要出去。

  “平叔——”

衡玉没有抬头，将人喊住。

  已转了身的程平背对着她脚下一顿。

  “辛苦您出去时留意些表情，此处是侯府，到底不是在咱们自家，言行举止还当谨慎些，勿要叫人看出异样来才好。”

  程平听得皱眉：“谁同你是自家？”

  言毕，抬脚推开书房的门走了出去。

  脚下跨出门槛的一瞬，原来黑沉着的脸则突然变得木然，叫人看不出喜怒表情。

  见他离去，守在外面的吉吉赶忙进了书房。

  书房中安静极了，少女坐在书案后，肩膀很是端直，执正写着什么，垂着眼睛很是认真。

  吉吉却还是察觉到了不对，脚步下意识地放慢放轻了些。

  书案后，衡玉下微顿，握的手似有些颤，此时微微抬眼看向了面前摆着的那只雕竹盒。

  吉吉顺着她的视线看去——这只盒这是姑娘的阿翁留下来的，姑娘总要带在身边……

  而姑娘此时……

  吉吉走近了才瞧见少女一双浓密的眼睫是湿润着的，白皙的脸上挺翘小巧的鼻头微微红。

  吉吉有些不安地轻声唤道：“姑娘……”

  “去拿几个红薯来烤吧。”

衡玉忽然道。

  吉吉一怔之后，连忙点头：“好嘞，婢子这就去！

给姑娘多烤几个！”

  从前她和姑娘最苦最难的时候，开心的时候烤红薯，不开心的时候也是烤红薯……香甜暖糯的红薯，最能叫人熨帖了。

  她对姑娘要做的事，所知并不详细，但隐约也有所感。

  正如姑娘所言，她与姑娘之间是有感应在的！

  就像此时此刻……

  吉吉跑出了书房去拿红薯，也是眼圈红红。

  书房内，衡玉拿手背擦去了眼前朦胧，再提时，手已经不再抖了。

  她下所写，是一个个人名。

  皇室宗族，无论是否在京中者；朝廷高官，凡是三品以上，无论在朝还是已经致仕，姓名皆在其上，无一遗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