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节 (第2页)

陈寡妇被阮如秀眼里的怨恨吓得连退数步,双腿发软,好在身后是影壁,支撑着她没有倒下。她大口大口的呼吸着,脸色发青发白,宛如夜里看到了厉鬼似的。过了会,她情绪稳定些,舔了舔干涩的唇,哆嗦着拿出手帕擦脸上的虚汗。

怎么办?陈寡妇失魂落魄的走出曲家,一脚轻一脚重,像是随时会摔倒在地,两眼无神,看着怪可怜。

躲在曲家旁边听热闹的几个地痞,远远的看见曲阳他们回来,挥了下手赶紧走开。反正热闹已经看完,陈家的戏可真多啊,太刺激了!

得好好跟人叨叨去。

陈寡妇首次尝到了点后悔的滋味。她怎么也没有想到,阮如秀是这般性子。她知道儿子待这个毒妇是有感情的,毒妇把事做得这么绝,压根就不给陈家留点余地,这是想要他们母子的命啊!

好狠的女人!

“娘。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般难看?”

嫁进陈家的妾,正坐在屋檐下纳鞋呢,见着婆婆进院子,连忙迎了上去,关心的问着。

陈寡妇看了眼这儿媳,眼神明明暗暗,被阳光照着,愈发的瞅不真切。妾下意识的缩了缩身子,有点儿害怕,怯怯的喊了句。“娘?”

可惜,她当时病得严重,怕撑不过去,这妾纳得急了点呢,浑身上下没一处能比得过阮如秀。陈寡妇心烦的甩开了她的手。“不是让你在屋里陪着子善麽?”

看了眼搁在椅子上的鞋底。“陈家不缺这点钱,用不着你纳鞋做针线活。”

“我,不是,我想陪着夫君来着,可,可他不让我呆在屋里。”

妾手足无措的说着话。

陈寡妇看着她这样,更觉心烦,冷哼了声,往儿子的屋里走去。这个妾太没用,压根就拢不住儿子,还得想法子,和离了好,儿子现在是举子,可以找个更好的儿媳,这家不看家世,得先看看姑娘的性情,一定要老实本分温顺的,还得长得好看,完全压住那毒妇。

“儿啊,你还惦记那毒……你还惦记她干什么,她把我的衣裳都拿到镇上的当铺换了钱,如今村里好几个穿着我穿过的衣服,在村里来来回回的走动着,甚至都有人穿着衣裳上门,戳着我的心窝子说话,说陈家要是缺了钱,尽可以跟大伙说,软声软语的说上几句好话,看在你的面子上,都会愿意帮把手的,瞅瞅这话说的,我这张老脸今个儿算是丢净了。”

陈寡妇拿着帕子捂住嘴,低低的哭了起来。

边哭还边断断续续的说着。“便是你爹走的那会儿,家里多艰难啊,为了你,我都咬紧牙关挺着。没想到,活了半辈子,眼看黄土埋了半截身子,老了却受这罪过,儿啊,但凡你心里有娘,你就别想着那女人,她的心多狠呐,都是一夜夫妻百日恩,你们中间还有个蓉蓉呢,可你看看她这事做的,这是完全没有顾念着往日情分,多歹毒啊。”

“是我对不住她。”

陈子善木木的看着母亲,听着她的哭诉,想的却是纳妾的当天晚上,如秀对他说的话,每想一回他的心就要疼一回。

陈寡妇的哭声戛然而止,她有点反应不过来,不可置信的看着儿子。怎么也没有想到,都到了这份上,儿子还护着她!

“娘。你出去吧。”

陈子善翻了个身,背对着母亲,将脸埋进被子里,深深的吸口气。

如今,整个陈家,也就只剩下这床被褥,这床被褥上还沾着如秀的气息。

陈寡妇静静的坐了会,才恨恨的起身离开。就儿子现在这模样,她哪里敢开口让他再娶。

阮初秀无奈的看着阮如秀忙忙碌碌的做着红豆糕,这都做了满满一整盘,粗粗数着有近四十个呢,她看不下去,伸手拉住阮如秀的手臂。“你歇会儿,做这么多一时半会的也卖不掉,这玩意就吃个新鲜,便是现在天冷,也只能买两三天而已。”

九文钱一个,小小巧巧,看着是精致,可太小啊,连小孩都能三小口吃完,更别提大人,吃得粗野些,嘴巴一张就是一个,一个九文钱。一般人哪里敢买,刚开始肯定卖不动。

“没事,可以扔给狗吃,喂马喂牛也行,还有鸡鸭都是可以的。”

阮如秀挣脱了阮初秀的手,继续做着相思糕。

阮初秀拿她没办法,只好道。“行,你做吧,想做多少就做多少,我帮你看着蓉蓉去。”

“这是干什么呢?都不用进宅子,就能闻着香味儿。”

阮永氏扶着阮程氏边进宅子边扬声问。“如秀这是在做红豆糕呢?”

“对啊。想着送到二伯家的杂货铺卖换点钱。”

阮初秀抱着蓉蓉给她把尿。“奶,你要不要尝个?屋里多着呢,娘你拿个给奶吃着,就是太甜,不能吃太多,咱就一个吧,尝尝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