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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无痕之歌返回目录加入书签

一行人上过香,分别放生祈愿,尚坤嚷着要带阿圆去观景,禅房只剩姑侄两人,静安长公主隐晦提起:“阿娘,坤儿的婚事也该张罗,先定好人家,过几年迎进门,说不准泰宁那边也有了好消息。”

靠在蒲团上,晋阳大长公主昏昏欲睡,随口问道:“你可是有中意的女郎?”

见勾起兴趣,静安长公主趁热打铁,俯耳轻语:“洛阳城的七姑母,她老人家膝下有几个孙女都不错,以前就托人递来话,正好有两个女孩儿才及笄,还没有合适的人家相配。”

细细回想远在洛阳的同父异母胞妹,晋阳大长公主不置可否,“回头再说罢,今天既然来了,别让平安奴扫兴。他这会子一心念着阿圆,给他再塞个天仙也无用。”

静安长公主会意,服侍姑母小睡,她也出来寻到自己落脚的禅房里偷闲休息。

以前子君跟着大军出征的时候,忆君和罗大婶每隔几个月都要来开元寺上香供奉,在前殿烧完香,人也就回去。今天尚坤带她到后山,领略难得一见的风景,始知开元寺另有一番洞天。

正午时分,后山仍是云雾缭绕,浓白的山霭遮住青山翠峰,若隐若现,幻如仙境。石阶隐在山间,露一分遮三分,仅容两人并行。

尚坤将她护在内侧,一同走住后山凉亭,笔直的峭壁下,山涧深不见底,扔下一块碎石,许久后才能听见水声。

尚坤只带了两名亲卫,领着阿圆上会仙台,只为这里景色奇美。

半搂着人,他轻声问道:“好不好?”

听见那人的心跳稳健,忆君莫名生出安宁,不再躲着他。有的事注定逃不脱,她已经迎难而上,为何要半途做逃兵。

“好”

,她小声回道,抬首看向尚坤。他就等着她的抬眸,脉脉注视,回以会心一笑。

为了阿圆,他恪守一回佛门净地的规矩,清心寡欲,放下俗世尘扰,此间惟他两人。

尚显小跑奔向后山,行在山腰处,抬目看到郎君与阿圆并肩而立,风吹动衣袂,如神仙眷侣那样的般配。

自觉这里说话郎君可以听见,他轻咳一声回禀道:“郎君,裕王带着人刚赶到寺里。”

尚坤回首,勾唇微笑,他想清静,别人偏不让,就别怪他出手。

☆、捕风捉影

此处名望仙台,有没有仙人曾经来过不知道,不过面对渺如仙境的云山雾海,忆君真舍不得回去。远处半山腰有一个人影对尚坤说着什么,高瘦身材,似乎是……尚显。她头偏向一边,不去看那个曾经骗了子君又骗过罗大婶的青年,更是骗得忆君一时的好感的人。

“走,我带你下山,改日再过来。”

须叟,尚坤做出决定,伸手半搂过忆君肩膀。

“大长公主宣你下山有事?”

忆君不禁好奇能改变尚坤行事方向的人,印象中只有晋阳大长公主在他心里占很重要的地位。

“有贵客到访,想着专门见你一面。”

尚坤的话半真半假,悠哉悠哉慢步在青石板石级上,低头为阿圆拂去发顶一片落叶,毫无惩兆抱起她,笑着说:“照你这个速度下山,客人该要等不及。”

裙摆下现出一颗明晃晃的珍珠,莲头镶明珠浅妃履赫然露出来,忆君轻推他,小声抗议:“郎君,这是在开元寺。”

星目闪过笑意,尚坤大步下山,一步跨过两三个石级,不以为意:“开元寺又怎么了,难道不许我帮幼扶弱。你且把心放宽,没人敢看。”

真是!

自从认识他,忆君觉得自己都不用长腿长脚,出门有武英侯牌人力软轿,轻嗔一眼,将头埋在他胸前。感受行路一下下颠簸,她的心也跟着上下忽悠。

石级的另一面是悬崖,正好是忆君背对的方向,她不敢回头望,只能看向前方。对面山壁也随着尚坤走动而晃动,他的胸膛温热安定,她这算是喜欢上了他?

一路除了尚府的亲卫们和婢女,只见到几个小沙弥,老远看见他们一行人躲避三尺,溜到远处墙根底下垂头,露出头顶戒疤让忆君看。

“到了,郎君快放我下来。”

忆君有些焦急,大长公主落脚的禅房外候着许多陌生的面孔,全是宫女和内侍打扮,说不定是宫里的人,叫她这个样子怎么见人。

尚坤一早知道今天跑来凑热闹的人,裕王、夏云然还有三公主,真是巧了,再来一个夏皇后和大公主,夏家的爪牙就齐了。

迈上禅房台阶,他才把人放下,端详两眼。小阿圆今天穿着浅米分暗织绯罗优昙花襦裙,耳下滴坠微动,水嫩光艳,明媚娇憨,怪不得放生的时候那帮小秃驴们争相偷瞄。

佛门子弟六根清净,那是没见过美人,没尝过权势的美妙。

帮她扶正头上的胭脂玉芙蓉钗,拉过人迈进禅房,尚坤笑语道:“六郎今天赶着来,莫不是还想和我抢美人。怎么,得了柳家表妹犹不知足?还是没吃上我的拳头,想讨打一回。”

被称为六郎的人笑着摇头不语,神情自如,似把风流债看做平常事。

晋阳大长公主应景接一句:“六郎可不是来讨打,他呀想见一见你的阿圆。”

这对祖孙配合真够默契。

屋里有总共三个陌生面孔,两位男子和一位女郎。

那位女子眉目有三分像两位公主,衣着华贵,单看头上一枝凤钗就不是凡品,正陪笑道:“姑祖母说笑,我和阿兄专为您而来,等闲见不到面,借着寺里的清修宝地咱们也好说一会话。”

说着话,眼角扫过忆君透出审视和不屑,扬起下巴摆正姿态等着她行礼。

另两名青年男子,锦衣玉带,金冠束发,气度不凡,论相貌有两分相似。有一位也是神情倨傲,忆君觉得他好面熟,好似以前在哪里见过。另一位,清秀温雅,很容易令人生起亲近的感觉。

尚坤露面,屋里这三人全都起来,尊呼一声表兄。

那名女子掩口轻笑,花枝摇颤:“父皇总说要把七妹许给二表兄,表兄一再拒绝,恐怕七妹的心都要碎了。原是这么个小美人迷住表兄的心,我算是长了一回见识,回宫后要好好向众姐妹炫耀一回。”

尚坤没有引见忆君见过几位王孙贵族的意思,把人领到祖母身边安置坐下,自己也落座端起茶抿,利眼瞄向说话的女子:“三公主,你快要嫁给夏世子做人妇,不去操心自己的嫁妆想着向舅舅多讨要两块封地,却跑来替我相人,说出去倒叫人吃惊。”

三公主,夏世子?忆君看向方才觉得眼熟的那名青年,大致有个印象,他就是曲江边索要纤离的夏家世子。想起夏家人差点要了子君的命,她攥紧手把怒气掩在心底。

尚坤的难伺候鼎鼎有名,三公主再有心理准备,也料不到他护着一个平民丫头不让行礼,她面色微变,看向晋阳大长公主和静安长公主。

一个是姑祖母,另一个是嫡亲的姑母,理应全是武家的女儿,相互有照应。谁叫夏家和尚家斗得狠,夏皇后把两个女儿一个儿子全拉下水,事事针对尚氏,姑侄不再是姑侄,武家的女儿也各怀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