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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女人就是她的大姑妈夏红玲。

  驱赶完鸡群后,她脱下凉鞋用手抠了抠脚趾,再把手指甲里面的泥掸掉,然后继续若无其事的扒饭。

  旁边的猪圈里还有一个瘦弱的女孩,她正在清理猪圈的猪屎,女人朝她大喊:“你干个活怎么那么慢?今天不把屎清完你别吃饭。”

  女孩答了一声,弯着腰,费力清理猪圈里的猪屎。

  夏湫提着行李箱来到院子里。

  夏红玲这时候又装了一碗饭出来,她边走边用手剔牙齿,看到夏湫的时候,她眼睛一斜,问:“你谁啊?”

  夏湫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淡淡地喊了声:“姑妈。”

  夏红玲睁大浑浊的眼睛,脸上的皱纹根根分明起来,她忽然大喊一声:“是你啊,你回来做什么?”

  她这一喊,也惊动了屋子里面的两个人,一个八岁的小男孩叼着鸡腿探头探脑的望着这边,在他后面还有一个端着碗筷的中年男人。

  猪圈里面的女孩也望过来。

  ……

  夏湫坐在堂屋里,连炭火都没有。

  夏红玲坐在她对面,冷脸相对。

  夏湫看着自己面前已经冷掉的茶,开口说:“姑妈,好久不见。”

  夏红玲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双手抱臂:“死丫头,这么多年都不知道回来看看你姑妈我,真是没一点孝心。”

  夏湫低头冷笑,早已经习惯了她这样挖苦,记得在小时候,就因为她是个女孩,夏红玲还怂恿过让爸爸把她卖了。

  打小这个姑姑就不喜欢她,她知道,所以,她也不喜欢夏红玲。

  夏红玲把脚踩在板凳上抖着腿,问:“你这次回来干什么?”

  夏湫开门见山:“听说这个老屋要拆迁了,姑妈,你们一家人在这里白住了好几年,也是时候该搬走了。”

  “什么!”

夏红玲一听就急眼了,她站起来,大力的拍了一下桌子,指着夏湫的鼻子就开始骂:“我凭什么搬出去?这房子本来就是我的。”

  夏湫不甘示弱的和她对视:“这房子是外婆的,当年我爸和我妈结婚之后,看你可怜没有地方住就让你住进来,一住就是这么多年,就算我妈后来改嫁了外婆也没有把你赶出去,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夏红玲呼呼的出着气,脸颊涨的通红,一开口唾沫星子横飞:“你个白眼狼,亲姑姑不帮去帮你的外婆,你的良心是被狗吃了吗?”

  这时候,夏红玲的丈夫张勇从外面走进来,一脸阴沉,他也开始数落夏湫的不是。

  夫妻俩一唱一和,好精彩的一出戏。

  夏湫冷眼看着他们讲完。

  “姑姑,姑父,这房子是我外婆的,乡里乡亲都可以作证,你们再这么无理取闹下去,我会通过法律的手段来维权。”

  夏红玲“呸”

一声,骂骂咧咧:“白眼狼,亏我小时候还对你那么好,还买糖给你吃嘞,都吃到狗肚子里面去了。”

  夏湫突然笑了,只是笑意不达眼底:“买糖给我吃,姑妈你也说的出口,那次你把我带到镇上,先给我买了块糖后脚就把我卖给了人贩子,要不是我爸及时赶来,我恐怕都不知道到哪里去了,姑妈,你可真是对我好。”

  夏红玲有被戳穿的心虚,但她还是挺直腰杆:“胡说什么,这么污蔑你亲姑姑,你天打雷劈。”

  张勇也在一边帮腔:“夏湫,你可不能这么气你姑妈,你姑妈可有高血压,万一气出个好歹来你负得了责吗?”

  夏湫目光始终冰冷,她说:“姑妈身体好不好我不知道,但外婆身体不好,上次外婆来跟你们商量,你们是怎么做的?拿着扫把把她赶出去的,要是不小心打到我外婆,出了事你们负得了责吗?”

  夏红玲翻了个白眼,小声嘀咕:“死老太婆骨头还挺硬。”

  夏湫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

  夏红玲继续吐沫输出:“就算这座房子是你外婆的,但是我们赖着不走施工队的人也不敢拆迁。”

  “上次我们就跟死老太婆说,让她给我们25万,我们就同意搬走,但她死活不肯,你说她半个身子都进棺材里面的人了要那么多钱干什么?还不如给我家张宝用呢。”

  说到张宝,夏红玲朝门外喊了两句,刚刚那个胖胖的小男孩提着棍子走进来,夏红玲赶紧把她抱在怀里亲了两口,对夏湫说:“这是我儿子张宝,你作为姐姐第一次见他是不是该给个红包?”

  夏湫打量着面前的小男孩,小男孩长的胖墩墩,一双眼睛充满敌意,看人的时候让人感觉非常不舒服。

  她摊摊手:“平辈之间,我为什么要给钱?”

  夏红玲不乐意了:“你这个姐姐怎么当的?我们要的也不多,给个5oo就行。”

  夏湫气笑了。

  见她不给自己钱,张宝拿起棍子就朝夏湫身上招呼:“不给我钱的坏女人,打死你。”

表情恶狠狠的,十分像一个小恶魔。

  夏湫侧身躲开,抓住他手里的棍子,一扯,张宝摔倒在地,哇哇大哭起来。

  夏红玲见此心疼的不行,她先安抚好张宝,然后上前准备给夏湫一个大嘴巴。

  夏湫提起行李箱闪到一边:“姑妈,我已经不是小时候那个任你打骂的小女孩了,既然今天我们谈不通,那我改天再来。”

  出来的时候,屋子里面还有张宝小声的啜泣声以及夏红玲鬼哭狼嚎的吼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