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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渊看着她,眼里神色淡然,并没有因她的窘态而受到丝毫的打扰,只让她坐下去,换了另外的一个人。

  白浅坐在教室里,脑子里却依然开了小差。与夜华父母即将到来的那场见面,引了她深深的不安。她想象不出那将是怎样的一种场景。而她这个从小镇走出来的青涩女孩将会接受他父母怎样的审视,会不会比刚刚那段拙劣的speech,还要尴尬和难堪?

  不知不觉便到了下课的时间。夜晚9点钟的青丘市,依然灯火通明。车辆和行人并不因为夜的逐渐加深而变得稀少。相反,人们终于可以卸下白天的面具和伪装,把身体从职业装里解放出来,换上一身的轻松,享受属于他们的夜晚。

  另一种生活由夜晚开始了。

  白浅看了看从身边经过的男男女女,心里泛起一股说不出的甜蜜,而甜蜜中却又带着异样的苦涩。

  突然,在对面的马路上,她见到了一男一女,两个人都穿着便装。男的T恤仔裤,虽然低调,但一眼望去,只看裁剪和面料,便知道是一身的名牌。而那女人则穿着短裙,金色的高跟鞋在夜晚的灯影下闪着光。两个人牵着手,有说有笑。

  这不是,夜华和素锦么?他们怎么会在一起呢?还会这样的亲密?夜华用曾握过她的手握着素锦,用曾看着她的神情看着素锦,脸上也泛着同样的浅浅却又会心的笑。

  白浅只觉得自己的心在瞬间便结成了冰。她看着两人一前一后迈入一家酒吧的大门,还见到素锦在进门的那一刻突然停住了,然后转过身,在夜华的脸上落下轻轻地的一吻。

  白浅整个人完全呆住了。然后急急地转过身,大步向前走了去。她不知道此时的方向,她只觉得头脑昏沉,她只是盲目地加快了脚步,她在逃离,逃离所有的一切。

  初春的青丘夜晚依旧是有冷意的。虽然街道上灯火如昼,夜风却抖起了法国梧桐叶间的萧瑟,也卷起了落叶和纸屑,在车鸣的伴音里瑟瑟盘旋。

  白浅忍不住缩了缩肩膀,试图拽起外衣的领口。她有些恨身上的这件无领的外套,任她如何拉拽都挡不住凛冽的风寒。只到膝盖的裙子全然无用,一双丝袜能够对抗办公室里的冷气,但却阻不住这户外凌厉而不容情的风,更敌不过由心里滋生出的冷。

  浑身都是冷的,从里到外。她感觉自己也像在风中盘旋的落叶,颤抖作了一团。

  夜华居然和素锦在一起,那么亲密,宛若恋人。而她又算是什么呢?素锦才是和他般配的那个人,也是他家里看中的那个人,是未来总裁夫人的最佳人选。而她不过是夜华用来调剂的道具罢了,即便真有那么一点点的喜欢,也做不得真。他最终要娶的,都会是那个人。她不过是他们两人之间的一段插曲罢了。

  想到这里,她只感觉四周的风更加凛冽,而车流人流的杂音更加烦躁刺耳。她一个人瑟缩着走在青丘的街道上。只觉得这个城市好大,哪里都是车,哪里都是人,可心里却好空,有什么从半空坠落。她迷失了方向。

  迷蒙之中,她听到了&1dquo;十七、十七”的呼唤。

  ☆、第八章

  8

  听到有人叫&1dquo;十七”,白浅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一束强光打了过来,白浅本能地向旁边让了让。一辆摩托车横在了她的身边。骑车的人戴着头盔,看不清脸,但她依然不得不承认面前这个骑车人还是挺帅的,高挑的身材,萧疏轩举,英挺而俊朗,她一眼便认出了这个人是谁。

  骑车人也在同时摘下了头盔,露出一双明亮而又深邃的眼睛。正是墨渊。

  白浅在心里轻声说了句&1dquo;真巧”,但却又挑了挑眉,说道:&1dquo;十七?你不记得我的名字吗?我叫白浅。”

  墨渊摸了摸鼻子,淡淡地笑了笑,却岔开了话:&1dquo;这么大的风,好像快要下雨了。你住哪里?顺不顺路?要不要我带你一程?”

  白浅经他提醒,这才向两边看了看,辩了辨方向。也许这个夜太迷茫而道路又都太像,也许自己刚才被夜华气得昏了头,早已辩不清东南西北。于是只好点点头,道:&1dquo;你把我带到地铁站就好了。”

  &1dquo;好。”墨渊说着,不知从哪里变出来一顶头盔,递给了白浅。

  白浅理了理裙子,向摩托车的后座斜斜地坐了上去。心里却突然觉得很好笑,就这样被他带着在大马路上风驰电掣地飞奔吗?有没有像8o年代的爱情片?

  不想墨渊却停住了,随即脱下身上的外套,很认真地给她披在了肩头。

  白浅一直低着头,一动也不敢动,只觉得心突然呯呯直跳。她始终觉得墨渊既高冷又坚硬,原来也能这么细心。本来冰冷的心在这一瞬间微微泛起些许的暖意。

  墨渊在做完这件事以后,很找补地解释了一句:&1dquo;坐在摩托车上冷。”

  白浅木讷地点了点头。再冷,还能冷得过她此时此刻的心吗?

  &1dquo;抱紧我。”墨渊又说了一声。

  白浅不假思索地伸出手,抱紧了他。

  第一次,白浅如此深切地投入了青丘的车流。她也终于很有幸地成为了他们当中的一份子。

  风依旧从身边狠狠地吹过。墨渊载着她,在车流中间穿行着,度不慢。她突然有种坐过山车的感觉。路边霓虹灯的街牌一个个在她眼前倒退着。她忍不住紧了紧披在身上的那件外套。

  让白浅没想到的是墨渊看似瘦弱的腰身却有着孔武有力的质感。而微靠在他的身上也略略可以阻挡住风寒。尤其是寒冷中突然有他伸出的这番援手,还有这突然现出的一丝关怀和温暖,仿佛沙漠里的一滴水,虽不强烈,但却特别的贴心,让她感到自己并没有被这座陌生的城市彻底抛弃。

  青丘的市政做得很好,地铁连接着主要的街道,每一站的距离都不长。

  墨渊带着她,没过多久,便找到最近的一个地铁站口,停下了车。

  白浅从车上跳下来,墨渊则依旧跨坐在摩托车上,沉吟了一下,问:&1dquo;有什么烦心的事吗?我看你今天一直都在走神。”

  &1dquo;唔。”白浅随口应了一声。和夜华的事,让她不知该如何开口。

  &1dquo;我的男友要带我去见他的父母。”最后还是说了出来,她说不清为什么会如此信任墨渊这个和她并不熟的人。

  &1dquo;这不是好事么?”墨渊不解地问。

  白浅长叹了一声。在别人眼里确实是好事,可个中滋味只有她自己才知道。

  墨渊扬了扬眉毛,仿佛已经猜到了一些:&1dquo;你是个好女孩,又漂亮,又懂事,他父母会喜欢你的。别紧张,只要他喜欢你就好了。”

  白浅再又一声长叹:&1dquo;我刚才看见他和别的女人在约会。”无形的愁绪在地铁入口处的空气里飘荡着,化在了风里。

  墨渊浅浅地笑了,目光清越柔和:&1dquo;他既然肯带你去见父母,就说明他很有诚意。至于你见到他和别人约会,与其自己胡想,倒不妨去问问他,也许只是个误会呢。”

  白浅点了点头。墨渊的这一番安慰,让她心里顿时轻快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