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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临江有月返回目录加入书签

“谁在衍州?凌……?”

漱玉这才明白为何分明天还未亮,来送信那人却执意要她即刻将信递给元蘅。

庭院中尚且昏暗,这个时辰着实是太早了些。见她连外衣都没穿好便执灯往外走,漱玉连忙取了木施上的外衣,小跑去递给她:“姑娘,慢些!”

“备马!”

连日的大雨,衍州非但没有暑气,反而愈发有冷下来的意思。未破晓的渡口冷意尤甚。

一层薄雾拢在江面上,朦胧间将远山的都勾勒成一条迤逦的线。夜色被天际的一抹微亮割开,江天相接,再分不清楚边际。

山水静谧无声,林间的鸟雀都未醒。

元蘅下马,额间的碎发被江风拂开。她微喘着气,四处看着。

哪里有什么人?

渡口只有一片无边的沉寂。

远处有划船的渔人,长篙划出一道道波纹,薄雾就碎在其间。江船上点着油灯,星点的亮色愈来愈远,最后在山水相连之处消失不见了。船过后水痕也渐趋平静下来,江面恢复如初。

“骗人。”

元蘅将缰绳握得死紧,落空的情绪挤满她的心口。熟悉的场景总会给她带来一些不好的回忆。就好像当年容与在这里吻过她之后,就再也没回来。她来这里很多次,都只有山水相连的空寂。

她从未如此讨厌过一个地方。

“谁骗人?”

清朗明快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裹着风传进她的耳中。

缰绳被她攥得更紧了。

闻澈真的很幼稚很讨厌。

她转身看回去,他一袭玄衣站在岸边的树下,唇角扬起,少年气正浓盛。可不知怎的,他眼尾却有薄红。这人如今怎么这么爱哭,上回在朝云殿前还不够丢人么?

松了缰绳,元蘅逆着风朝他跑了过去,疾风过耳浑不觉,最后扑进他的怀间被他稳稳地抱了起来。似是要融进骨血一般的怀抱,闻澈贴着她的鬓角,气息都是轻的,生怕说了什么破坏这份情思。

“太瘦了。”

闻澈埋在她的颈肩,却摸出她的腰身比过往都单薄。本来身子就不好的珠玉般易碎的人,被人在诏狱中那般为难作践,才出来还要千里奔波,怎么想怎么令人难受。

但他还是取笑她:“相思使人消瘦,看来果真如此。”

元蘅将他抱得紧,闻声在他后心处捶了一把:“你怎么忽然来衍州?”

闻澈松开她,拇指在她眼底轻拭了两下,没摸出湿润来,暗叹自己的这位心上人果真是个铁石心肠,道:“蘅儿,我回来了。”

这话让元蘅有一瞬的恍惚。

但她顾不上细想哪里不对,继续追问:“问你话!”

“我奏请回江朔,路过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