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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决定养它,那就不能总喂、喂的叫它。

这只狗因为年龄小的缘故,总爱在叶帆身上蹭来蹭去的撒娇,叶帆喜欢狗,每次它一撒娇就会摸它。他甚至为它专门准备了一种密齿方梳,每天傍晚都会一边为它梳理浓密的卷毛,一边轻声说“这里挠挠”

、“那里挠挠”

,一来二去的,叶帆干脆把这狗取名为“挠挠”

,还总当着徐盛尧的面喊它。

每次他一喊,徐盛尧便瞥他一眼,叶帆故意不与他对视,等徐盛尧把头转回去继续处理工作,他才会把脸埋到小狗的毛里,默默偷笑。

其实徐盛尧并不会因为与狗同名而感到生气。当初钓钓喊他“挠挠”

喊到十岁,后来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钓钓突然很抵触他,他就像是一夜之间长出了尖刺的小刺猬,对他说话总是咄咄逼人,每次见面时都硬邦邦的直呼其名。这次回国后,钓钓的态度明显缓和,但仍然只叫他名,从来不叫他哥,徐盛尧不以为意,并不在称呼这种事上逼他。

他等他慢慢想通就好。

吃过晚饭后,徐盛尧在客厅看报纸,叶帆在一旁与狗玩耍。明明是再普通不过的场景,但放在三个月前,徐盛尧连做梦都不敢想自己那个叛逆的弟弟会乖乖的呆在自己身旁。

两人安静的共处了一会儿,忽然叶帆叫:“挠挠。”

徐盛尧如往常那样撇他一眼,刚好看到小黑狗把爪子往叶帆手里塞。

过了五分钟,叶帆又叫:“挠挠!”

徐盛尧又看他一眼,这次看到小黑狗围着叶帆转了一圈,用爪子挠他胳臂。

第三次叶帆还叫:“挠挠!

挠挠!”

小狗急得直呜咽,摇着尾巴又是转圈、又是打滚,看上去可怜极了。

徐盛尧不忍见他总是这么作弄狗,便问他:“你总叫它做什么?叫了它又不搭理它。”

叶帆抬头望向他的眼,笑意盈盈的说:“谁说我在叫狗了?”

“……”

徐盛尧以为自己听错了、亦或是误解了叶帆的意思,他没有立即应声,待这句话翻来覆去的在脑中过上三遍,才终于敢确定叶帆是在唤自己。

可正是他这么犹豫了几秒钟,却给叶帆一种错觉,误以为徐盛尧不愿意应和自己。其实叶帆哪有表面上看着那么自信满满,他这一声“挠挠”

叫出口时,心中七上八下。他最开始给狗取名叫挠挠,就是想试探一下哥哥的态度,哪想徐盛尧根本不在意这个称呼。

这一次他直接开口叫他,徐盛尧更是连眉毛都没抬一下。

……也对,他哥今年都35岁了,哪还会像十年前一样,因为他一句讨好的“挠挠”

就被哄得眉开眼笑,恨不得把弟弟扛在肩膀上,带着他去摘星星。

叶帆觉得自己之前做的无数心理建设全都泡了汤,他像是一只斗败了又不愿承认自己败了的小公鸡一样,梗着脖子嚷:“徐惜弟,我叫你呢,你没听见吗?”

徐盛尧见他不知怎么回事又开始闹脾气,干脆放下手中的报纸,静静的看了他半晌,直看到他再也撑不住硬气,羞恼的把头扭向一旁。

直到这时徐盛尧才慢悠悠开口,他问:“你既然知道我叫‘徐惜弟’,那你说,我更想听你怎么称呼我呢?”

殷红的颜色自叶帆的脖子爬向耳朵,他咬咬牙,老实喊出了那个一直在他心中萦绕许久的称呼:“……哥。”

这一瞬间,徐盛尧想到了很多。他想起二十年前他站在医院床前看着那个脸皱皱的婴儿,他想起怀中的孩子学说话时口齿不清的模样,他想起少年在叛逆期桀骜不驯的样子,他想起酒瓶砸在脑袋上时那种火辣的疼痛……这些被埋藏在深处的记忆,在这声“哥”

入耳时,自心底翻涌而出。

“嗯,”

一声喟叹,徐盛尧翘起嘴角:“我的好钓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