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节 (第2页)

作者:狂上加狂返回目录加入书签

哪个乐坊出来的,竟是没有半点规矩,来人,将这贱妇拖下去掌嘴!”

那舞姬哭喊着被一路拖拽下了酒楼。便只剩下这对冤家夫妻互相瞪着眼儿。

李若愚此时心内的委屈已经尽数转化为滔天的怒火,眼里鼓胀得发酸,自己也不过是被迫得让南宫云轻薄了手脚,可他倒好,竟然气闷得因此不理自己,跟狐朋狗友到这和一身香臭味的女人卿卿我我,这心内有种从来没有的苦闷,只觉得要是不发泄一下,自己就难过的要死掉了。一时间,竟是忽然想到了她曾经见过赵青儿的娘站在庭院里骂那酒鬼丈夫的情形。

当下直气得伸出一根葱白的手,指着褚劲风的鼻子晃了晃,那流畅的市井街骂便行云流水般地吐了出来。

“二两黄汤入肚,便识不得谁是你的娘子吗?多多喝些,横死在这酒楼上,倒是能讹一副寿材,少花些银两!

莫要回家了,便是回去了,也不给你开门!”

说着,又望向一旁瞪大了眼的太子,怒气冲冲道:“一准儿是你又带坏我的夫婿,整日里只知道喝酒专营女子的裤裆,要不是顶了太子的名头,便是立在街头,连赖疤的狗儿都懒得看你这纨绔一眼,还总是想着叨扰我的夫子,夫子认识了你,也是被迫踩了熏臭的狗屎,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德行!”

待得畅快淋漓的骂完,司马小夫人长出了一口心内的郁气,也不管身后侍女们仿佛被雷劈了般的惊诧表情,便是旋风一般扭身下楼上马车,潇洒走人了。

关霸只觉得脸颊的肌肉都紧绷得颤抖了,今日就是没看黄历,顶了个大大的“凶兆”

出门玩命!

白日被佳人嫌弃了功夫不说,晚上喝点酒消散下心情,却亲眼目睹了主公与太子被个小娘子羞辱得连渣都不剩……

事关国威,主公念在昔日的情分上不会痛下杀手,宰了自己灭口吧?可是太子呢?会不会赐下毒酒赏自己个全尸?

太子也真是被李若愚骂到了痛处,那周妙玉乃是他心内说不得的痛楚,原本悠哉看笑话的脸顿时变得有些黑紫。他自幼被立储,就算接受太后与皇后的申斥,也是言语有度的。这般被粗俗地骂得连赖疤儿狗都不如,真是这位皇子生平第一次!

他静默地饮了一杯酒,抬眼望向了大楚的司马,看他那脸色,似乎也是未脱离震惊,想必生平也是头一遭被骂得狗血淋漓……

三人皆不说话,都是默默地看着眼前的菜品,被个娇俏的小娘子挤兑在了千尺的高台上有些下不来。

最后到底是司马大人说话了,向太子拘礼道:“臣请殿下息怒,臣的妻子乃是摔坏了脑子的痴儿,这头脑不灵光的人说了些不得体的,还望殿下恕罪……”

这台阶还算好下,太子当下挥了挥手,淡然道:“本王自然是不会跟尊夫人一般见识,只是……这生了病还要及时医治,多喝些汤药……免得加重了病情……”

司马阴沉着脸抱了抱拳,便是先自告辞还家照顾病重的妻子去了。

☆、第97章

没能喝得讹一套寿材便回府了,显然不符合自家娘子的期许,可是司马府的门房倒也不敢真如夫人的吩咐不让司马大人归府。

但是府门好入,卧房难进。待他来到卧房前时,便发现这大半夜的,苏秀、拢香两个大丫头带着几个侍女婆子一溜地都没有入睡,略带忐忑地守在院内。

司马挥了挥手,示意着她们各自散下,便走到紧闭的房门前准备推开房门,可谁承想,这房门似乎是被什么卡住了,竟是推不开。

司马大人不想吓到若愚,忍住了抬腿去踹门的冲动,尽量温言道:“若愚,开门。”

可惜这几声呼唤如泥牛入河,全无半点回声。褚劲风强压下来的火气立刻有些往上顶,便是绕到了一侧的窗户前,准备从窗户里进去。

一拳捅破了三层的涂油窗纸,伸手挑开了窗户卡子,褚劲风将衣服下摆掖在腰带处,就要从窗户里钻进来。可哪成想里面这小混蛋许是一早便料到了他会钻窗户,竟然在窗户处设下了机关,这一伸手按在了靠窗户的书案上竟然是被老鼠夹子般的木夹子夹了个正着,让司马大人猝不及防,疼得闷哼了一声。

待几下将那木夹子拆卸下来,褚劲风压制下来的火气算是彻底被挑了起来,脚尖一点,腾得一下子从窗户里钻了进来。

等落了地,司马也没急着前行,只是看着一片的昏暗里,那床榻上鼓着个大包包,略显压抑的哽咽声从那裹得严实的大被里一点点地透了出来。

褚劲风走了过去,坐在床沿上,看着床榻上那密不透风的被茧,这一路上斟酌的申斥便忘了大半。只是伸手揭开了大被,将那哭得湿漉漉的小东西拖拽进来怀里。

“在酒楼上不是跟个市井泼妇般骂得甚是畅快?怎么回家竟然躲在被窝里自己先哭了?”

被男人揽在怀里,若愚这一夜的委屈已经发酵成了一缸缸的泪水,什么也不说只是一气地流。

小傻子才自己领悟到:原来这世间里,爱意最不可靠,是会随着时间消散的。就好比那刘仲不再爱姐姐,赵青儿的娘恨不得夫君喝死在外头。就好比这次意外后,褚哥哥不再像以前那般爱自己了。

原本坦然承受的东西,骤然长了腿儿似的跑得没了踪影,生生是让人闪了一下。

在酒楼上虽然骂得痛快,可是下楼上了马车,若愚便懊恼起来,自己就是这般的没有眼色,让褚哥哥当众下不得台面。这两厢对比,倒是更显出了温柔乡里的好处来,岂不是更不会回府了?

心内忐忑着,可是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在门外响起时,担心他不归府的心倒是微微放下,恼他嫌弃自己的心又鼓胀了起来。顿时便闷哭了起来。

“在酒楼上不是厉害得很嘛?连夫君与当朝的太子一起骂了,还有什么可委屈的?”

褚劲风忍不住硬声问道,换来的确是愈加哽咽的哭声。

杀伐决断的司马大人向来是拿怀里这小东西没辙的。便是抱着紧搂着自己脖儿的小妻子,先点着了床榻旁的落地柱灯,然后又抱着她重新坐回了床榻上,伸出自己被夹得通红的手道:“竟然这般心狠,要谋杀了亲夫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