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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风流书呆返回目录加入书签

&ldo;皇上,失血过多很危险,太后若追究起来,臣妾可担不起照顾不力的罪名。&rdo;孟桑榆觉得自己的腰都快被勒断了,语气带上了一丝微不可查的不耐。&ldo;嗯。&rdo;周武帝意味不明的低应一声,又过了半晌才缓缓放手,摊开双臂。孟桑榆抿唇,拆绷带的动作明显加快了,以防这人又开始抽风。拆到最后一圈,她用力过猛,竟将伤口处的结痂连带一丝皮肉都扯了下来。血液喷涌,那速度那流量吓了孟桑榆一跳。&ldo;唔~&rdo;因为太过突然,饶是曾经受伤无数的周武帝也禁不住闷哼一声。&ldo;皇上,对不起!

&rdo;孟桑榆连忙用布条堵住伤口,满脸愧疚的看向浓眉紧皱的男人。&ldo;没关系。&rdo;女人的上半身紧紧贴在自己的怀里,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满是担忧和愧疚,周武帝又止不住低笑起来,抚了抚她细嫩的脸颊,哑声道,&ldo;帮朕吹吹,吹吹就不痛了。&rdo;&ldo;啊?&rdo;孟桑榆张嘴,一脸呆滞。她想,她一定是听错了。话一出口,周武帝自己也愣住了。他显然已经习惯了作为阿宝时与桑榆的相处模式。当初他遍体鳞伤时,桑榆总是边给他换药边给他吹吹,满身的剧痛都在她轻柔的抚慰下化为了乌有。他怀念那种温暖又安心的感觉,潜意识就将这句话脱口而出。眸色暗了暗,他干脆将错就错,收起脸上所有的表情,肃然开口,&ldo;朕痛,帮朕吹吹!

&rdo;尼玛,不要用一张严肃的脸撒娇好吗?很瘆人知不知道?这男人果然是被妖怪附体了吧!

孟桑榆心中的小人在咆哮,面上却扯出一抹微笑,俯头,在男人的肩膀轻轻吹拂。男人眯眼,大手环住她纤细的腰肢,紧蹙的浓眉一点一点舒展开来,肩上的疼痛早已不知被他丢到哪儿去了,只余下胸口不停翻涌的悸动。47、侍疾3吹到腮帮子都痛了,男人才低低说了声,&ldo;可以了。&rdo;孟桑榆如蒙大赦,连忙小心翼翼的放开堵住男人伤口的布条。血已经止住了,洞开的伤口看着十分狰狞。她拿起金疮药,将药粉均匀的铺撒在上面,最后利落的换上干净的布条。做完这一切,她暗暗松了口气。就在这时,常喜端着一碗热腾腾的汤药进来了,半跪着将药碗呈到主子面前。孟桑榆抬眸,视线在他用衣襟遮住却依然露出半分的喉结上面打了个转,目露了然。既然常喜是假的,那这皇帝必然是真的了。至于他为何频频抽风,她已无力去深究,只想赶紧结束今天的侍疾。周武帝将常喜遣到一边,脱掉身上的外套,半躺在龙榻上,对女人招手道,&ldo;朕累了,爱妃喂朕喝药吧。&rdo;累你妹!

孟桑榆内心的小人优雅的竖起中指,款步走到榻边,拿起了热腾腾的汤药。&ldo;皇上,药很烫,臣妾帮您吹一吹。&rdo;她柔柔一笑,粉嫩的小嘴撅起,对着汤匙吐气如兰。男人灼热的视线定格在她唇上移不开了。她垂眸,眼里快速划过一道亮光,与此同时指尖一抖,整碗药极其自然又极其干脆的泼在她厚厚的锦袍上。&ldo;桑榆,烫着没有?&rdo;周武帝迅速将她拉到一边,扯开她的衣袖查看。雪白的皓腕已是一片通红,看上去十分可怖,如不是常喜在一旁,他恨不能撩起她的裙摆好好检查一番。&ldo;臣妾一时失手,臣妾不是故意的,请皇上赎罪!

&rdo;她秀眉一蹙,脸色一白,跪在周武帝床边磕起头来,一张小脸满是惊恐,心里却在为&lso;桑榆&rso;两字暗暗诧异。什么时候,她与这人竟亲密到可以直呼姓名的程度了?她怎么不记得?&ldo;你……&rdo;为何要故意伤害自己?!

周武帝浓眉紧皱,声音又冷又沉,刚吐出一个字,看见她湿透的裙摆和通红的手腕,又将未尽的话吞回了肚子里。&ldo;你回去吧,赶紧换身衣服,小心染病,朕会叫杜太医去看看。&rdo;他用力将女人拉起来,见她立即退后两步,拉开彼此间的距离,漆黑的眸子更加幽暗。&ldo;谢皇上。&rdo;孟桑榆屈膝行礼,拽着湿漉漉的裙摆走了出去,看见等候在殿外的银翠和碧水,忽然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抽风的皇帝比冷酷无情的皇帝难对付一万倍!

等女人的背影完全消失,周武帝才缓缓收回视线,脸上露出一个苦涩到极致的笑容。&ldo;朕哪点做的不好?她要故意伤害自己,就为了早点摆脱朕?&rdo;他朝殿内一角安静伫立的常喜看去。常喜虽然不是太监,可也是不沾女色的暗卫,他愣了愣,拱手道,&ldo;皇上做得很好……&rdo;话到这里他哽住了,不知该如何接口。&ldo;做得很好?&rdo;周武帝仰倒在龙榻上,喃喃自语,半晌后狠狠锤击床面,恍然大悟的开口,&ldo;朕知道了,就是因为朕待她太好,她才急于摆脱朕!

她一定以为朕是假冒的!

&rdo;话落,他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心里的苦涩滋味更加浓烈。对德妃娘娘太好德妃娘娘就以为您是假的?那您以前得对她多差啊?常喜退到角落,暗自琢磨。碧霄宫里,孟桑榆前脚才跨进宫门,杜太医后脚就到了,见伤口只是略红,并不严重,送了一瓶烫伤膏,又交待了很多注意事项便匆匆离开了。皇上还在乾清宫里等着他回去复命呢。&ldo;娘娘,奴婢给您擦药。&rdo;冯嬷嬷满脸心疼的执起主子的手,挑了一撮药膏细细涂抹。&ldo;娘娘,皇上是假的吧?您故意弄伤自己就是为了脱身?&rdo;银翠眼珠子转了转,低声猜测。&ldo;不,是真的。大概昏迷的太久,记忆有些错乱。日子久了会恢复吧。&rdo;孟桑榆揉了揉额角,只能拿这种理由来解释周武帝今天的抽风行为。&ldo;是真的?那就好,那就好!

&rdo;冯嬷嬷冲上天拜了拜,拉住主子衣摆,焦急的开口,&ldo;娘娘您去求求皇上,让他加派人手去寻国公爷吧,已经七八天了,国公爷还是生死未卜。&rdo;&ldo;我下午就去。&rdo;孟桑榆点头,脸上露出几分凝重。父亲还未有消息传来,一定还活着。皇帝毕竟是皇帝,即便几乎被人夺权,可一旦他回来,手里能掌控的力量还是极其可怕的。如果有他麾下的暗卫帮忙,找到父亲的几率会更大,如此,下午少不得要出卖些色相。想到这里,她一点一点擦去脸上的脂粉,简单洗漱了一番准备睡个美容觉,好养足了精神去对付抽风帝。就在这时,殿外走来一名医女,手里拿着一碗冒着白色雾气的汤药。&ldo;怎么,怎么还是要喝药啊?&rdo;冯嬷嬷脸色苍白。不用问了,这皇帝一定是真的!

那医女只是笑一笑,跪到孟桑榆面前,双手高举药碗,毕恭毕敬的说道,&ldo;请娘娘喝药。&rdo;&ldo;娘娘别……&rdo;冯嬷嬷伸手想要拦阻,可孟桑榆已先行拿起了药碗,仰头一口喝光。这个时候,冯嬷嬷特别想念阿宝,那个鬼灵精一定有办法把药碗碰翻。只可惜娘娘坚决不许她们再找。&ldo;下去吧。&rdo;将药碗递回去,孟桑榆挥手。别以为她没看见这医女盯视的目光,若她不乖乖喝药,后面指不定有十碗八碗在等着她。这样也好,她一点也不想要那个男人的孩子。没有孩子,她只需为自己斗上半辈子,下半辈子还可以得个安闲自在,看着别人去斗,但有了孩子,她还得把自己的下半生也搭上,陪着孩子一块儿去斗。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她已经太累了!

&ldo;娘娘……&rdo;冯嬷嬷眼里含着泪,绕着主子直转圈。眼看着身体已经养好了大半,如今又毁了,皇上怎么能这样狠心?&ldo;无事,我一个人更加自在。&rdo;孟桑榆淡淡一笑,任由肃着脸的银翠和碧水帮她整理好一头青丝,然后懒懒的窝进温暖的被褥里,头一沾枕,呼吸很快就平顺了。若事事烦恼纠结,在这宫里别想有一天好日子可过,她不会让自己成为心理阴暗,整日痛苦不堪的傻货。当人不能反抗生活的时候,唯一能做的事就是顺应生活,尽量让自己过得更好一点。睡了半个时辰,碧水准时将她叫起,又该去乾清宫侍疾了。将头发挽成一个松松的坠马髻,鬓边斜插一支鎏金点翠步摇,打开面前的瓶瓶罐罐,孟桑榆抚了抚唇角,又将它们一一盖上了。既然皇上喜欢,她就不涂了,如今宫里的高位嫔妃只她一个是清白之身,皇上对她热情一点可以理解。她便利用这个机会将父亲救回来再说,来年有新的秀女进宫,也不知是谁过谁的河,谁拆谁的桥。勾唇一笑,她只在脸上抹了一点香膏,在唇间点了一滴凝露便素着脸施施然往乾清宫而去。凛冽的寒风很快就将她白净透明的小脸刮得微红。十七岁正是花朵一般的年纪,逆风中摇曳而来的少女欺霜赛雪,明眸皓齿,似一株盛放的白梅。周武帝站在宫门口负手眺望,看见那逐渐走近的倩影,漆黑的眼眸微微发亮。走回大殿,他铺开一张绢纸,对伫立在桌边的常喜沉声命令,&ldo;替朕磨墨。&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