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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一朵小葱花返回目录加入书签

  这是他与那个a1pha的第一个孩子,本该在充满爱的环境下降生。眼下,他却因为自己的过失,只能在诊室中做一个留与不留的选择。

  季幕低下头,捏紧了拳头,他是害怕的。

  医生注意到了这个细节,明白让一个omega主动提出拿掉孩子是件很残忍的事情,便安慰他说:“你因为标记去除手术,目前腺体指标偏低。在这样的身体状况下,确实不太适合要孩子。但你如果要留下孩子,就要做好心理准备。”

  标记去除手术令季幕元气大伤,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他需要一直服用药物维持治疗。

  并且,没有a1pha在身边的他,必须购买人工a1pha信息素来安抚腹中的孩子,还要考虑排斥现象的出现。

  这两费用都不小。

  季幕艰难地动了动唇,始终没出什么声音。他只是木讷地坐着,听着医生的解说。

  “排斥现象可能会导致孩子流产,也可能会使得你自身情绪暴躁。总之,会有一定的副作用。所以很多没有a1pha的omega如果想留下孩子,就会选择释放自己大量的信息素去安抚。但我说了,你因为标记去除手术,现在的状况真的很糟糕……”

  医生再次低头看着他的一部分检查报告:“你自身的信息素含量几乎降到了最低点,不是一时半会能恢复过来的。”

  言下之意是,要是季幕打算留下孩子,就必须接受人工a1pha信息素。

  “除非,你之前那位a1pha愿意帮你渡过这个难关。”

  另外,医生也希望季幕早做决定,因为越到后面,越难割舍。

  一旦犹豫不决,之后就无法再摆脱这一切了。

  然而,季幕是想留下孩子的。可他却无法坦然地说出口,他的处境,以及他现在这副德行,能带给孩子什么?

  医生看了看时间,差不多要到下一位就诊者了。

  他不忍心逼迫季幕现在就做出决定,只好说:“季先生,要不你先回去考虑几天,尽早做决定。”

  …………

  出租车上,季幕微垂下眼帘,手中攥着几张医院的检查报告,捏皱后又抚平,折了三折。

  出神间,车子驶入一条两侧种满梧桐树的道路,深绿色的梧桐叶密密层层地叠凑在一起,如同季幕此刻的心事。

  阳光透过树叶,如繁星坠进车窗,盛在了他微长的睫毛上,托起夏日的郁郁葱葱。但他的嘴唇干涩,面露疲惫,秀气的长相看似温柔,实则却有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你的a1pha呢?”

司机看他脸色不大好,忍不住还是多嘴了一句。

  季幕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因为他没有a1pha,那个a1pha不属于他,也未曾爱过真正的他。

  司机家中有个和季幕差不多大的儿子,为人父总有几分善良的唠叨放在同龄的孩子身上:“那你的家人呢?我看你脸色不大好,去医院好歹要有个人陪着,要真是腺体手术,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我没有家人。”

季幕想了想,补充道,“我妈妈已经过世了。”

  司机没想到会是这个回答,顺着季幕冷淡的语调,他尴尬地道了歉,不再追问其他。

  季幕倒是没放在心上,顾自指了指前面的路口:“师傅,在那边路口停车就可以。”

  他住的出租房在一处小巷子中,狭隘的道路只能由他自己走进去。他的步伐缓慢,大脑近乎放空,平时十分钟就能走到的地方,今天他足足走了二十分钟。

  住处在巷子的最深处,防盗门上的绿漆掉得一塌糊涂,两侧的门框布满铁锈的痕迹。就连开门的声音,都钝出一声“吱呀”

  屋子很小,所谓的厨房、卫生间、卧室都挤在一个空间内,处处散着老旧的气息。闷热的空气似是不会流通,季幕想开窗通会儿风,却顿时觉得从喉间涌上一股恶心。他耐不住地打开了空调,捂着嘴跑到水池处干呕。

  时间在简陋之处仿佛停滞不前,季幕不知道自己呕了多久。

  只是自己最后精疲力竭地瘫倒在床上时,窗外的日头随着扭曲的视线下落,晚霞是一片孤闷的赤红色。

  季幕揉了揉眼睛,沙哑地喊出了那个a1pha的名字。

  “顾远琛。”

  为什么你喜欢的人不是我呢,顾远琛。

  我那么喜欢你。

  第2章

  三年前,季幕刚考上c大,是信息素研究系的大一生。

  在九月一个艳阳高照的酷暑日,季幕拖着自己巨大的行李来办入学手续。

  通往学校的一条道路两侧种满了梧桐树,绿叶茂密,在阳光下如同镶了一层模糊的金边。斑驳的光挤进缝隙中,零散在地面上,遮天蔽日地盖出了一片阴影。

  19岁的季幕孤身一人,忐忑不安地站在一棵梧桐树下。闷热的天气让他的短衫微湿,他***肩包里的水,喝掉了最后一口。

  他的背脊已经被汗水打湿,天生方向感薄弱的他,已经在这片校区里来回打转了三遍。

  他找不到c大的南门一座教学楼。

  午后闷热,视线中的大地都开始扭曲,季幕不知道自己是中暑了还是太过于疲惫。他拖着行李箱往前走,再一次地经过c大的图书馆。

  犹豫再三,在快要晕倒的前提下,他不得不在图书馆前驻足。

  “您好。”

  季幕没有学生卡,无法进入图书馆。他站在卡闸外,艳阳在他身后光芒万丈,反倒令人看不清他的面容。季幕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对着站在馆内的一名正在翻阅资料的a1pha男士礼貌道:“请问南门一座该往哪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