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页 (第1页)

  我瘦弱的身体已经支撑不住了,我双脚已经麻木,我的喉咙似火烧一般,我头散乱,衣衫褴褛&he11ip;&he11ip;我已经想象不出我变成了什么模样。

  走过一个井边,我停了一停,喝了一小口从井中打上来的水,井中那个乞丐般的女子就是那个又美丽又温柔,歌喉甜美的倪家四小姐绛儿吗?

  不知道走了多久,在这片荒芜的土地上,我终于看见一座完好的村庄出现在我远方的视线中。

  走进村庄才现,这村庄从外面看虽然是完整的,但是也一样的死寂。

  整个村庄里没有一个人,所有的人家都没有上锁,门都是敞开着的,能看见院落里散乱的东西,仿佛经历了一场浩劫。我可以想象得出,这个村庄里的人是在多么仓皇和无奈的情况下匆匆逃离。

  我慢慢在小村庄中走着,能感受到的只是一片孤寂。

  从这些敞开着的人家中,我找到一些食物,和着凉水吃下去,然后找到一家还算干净整洁的人家,从村口的井里打些水,把自己稍稍梳洗了一下。水的倒影中又出现了那个甜美可人的绛儿,只是,看上去很憔悴。

  这家是个小门户,但又不是太贫穷的那种人家,房子不多,有一间一看就是女儿家住的,里面摆放的东西比较整齐,看来女孩儿走时还想着很快就回来了。这种小户人家是和我有家族不能比的,不过,在这种时期,能有这样一个干净的地方住下来,我已经心满意足了。

  这么多天的奔波,没事还要躲那些打仗的部队,我已经疲惫不堪了,一躺下,就忘了身在何处,很快进入了梦乡。

  我是被一声巨响惊醒的,当我睁开眼时,我住的这间小屋的门已经被撞开了,门外冲进来几个人,我还没有明白生了什么事,就被人从床上拖了起来,拖到屋外的院子里。

  &1dquo;报告,抓到一个女子!

  我跌坐在院中的地上,不用抬头,就看到面前一双穿着短皮靴的腿。

  一只短剑冰凉地贴上我的下颌,我是以那种被迫的姿态抬起头,但我微微把脸侧向一边,并不用正眼看眼前这个霸道的军人。但这种角度,我仍是能看到那张有些暴戾的脸,脸上带着种欣然的意味不明的笑容,笑的我的心直直地沉下去,仿佛一直沉到冰水深处。遇上这些人,我已经看到了生命的尽头。

  忽然外面传来撕杀声,那个用短剑指我下颌的人,立即缩回短剑,跟着外面跑进来一个浑身是血的士兵,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就&1dquo;砰”地倒在我面前,我看见他的脸上也满是血,手捂在胸口,还有鲜血向外涌出来,染红了这一地的黄土。

  我只觉得胸口有什么也开始向外涌,我张嘴吐了一地的脏物,然后,眼前一黑就失去了知觉。

  再醒来时,我正在马上颠簸。

  我被一双有力的臂膀斜挎在马上,这种姿势令我极不舒服,我只觉得胃中象翻山倒海似的,空张了一下嘴,再也没什么可吐出来,于是我挣扎了一下。

  马上的人因为我的挣扎,而把我提上马来,斜放马上坐着,这令我面对着骑马之人,一眼间,我看见一张略有胡髭却不失英俊的一张脸,却不是刚才用短剑逼我抬脸的人。

  马上的人头戴雉尾冠,身披练甲,腰挎短剑。

  进入驻营的时候,我听见开门的士兵们的欢呼声:&1dquo;彦将军!

彦将军!

  我被送进一个帐逢中,过了没一会有个年纪很小的士兵给我送来一套干净的衣服,那是士兵平时穿在练甲里的袍子。然后又有两个士兵送了一大桶热水,水里撒着几朵淡黄色的花,是野地里长的那种不知名的花。

  这是我从逃离故土的家以来洗的第一个热水澡。

  我洗完澡,将自己的衣服洗干净,拿到外面去晾晒,那个小士兵带我去找晾衣处,他脸上俨然是一种被授予重任的表情。

  &1dquo;你叫什么名字?”我轻声问那还是小男孩的士兵。

  &1dquo;我叫阿沐。”小士兵很严肃地回答。

  我身上的袍子有点大,我叫阿沐帮我找来针线,我略略收拾了一下,让那战袍看起来合体一些,有点象穷人家的女儿穿的那种短裙。

  我就住在军营中,平时帮做菜的士兵做做事,晚上就在灯下缝补那些破了的战袍。

  有时候打仗,就会有许多受伤的士兵被送回来,我学着帮受伤的士兵清理伤口,开始时我还有些怕,慢慢就习惯了,那些士兵都是很坚强的,他们常常咬着牙对我说:&1dquo;你的手真轻柔,一点也不疼。”

  虽然常常打仗,但每次带回来的都是打胜仗的好消息。

  总是在军营里能看到带我回来的那个年纪的将军,阿沐说他是彦将军,家里世世代代是武将,这次打仗,彦将军所带领的这只队伍所向披靡。

  我不知道什么将军不将军,我只是知道他曾救过我,如果那天不是他,我想象不出自己的命运,我到现在还常常在噩梦中梦见那个用短剑挑着我下颌的男人,还有他那种意味不明的笑,让我几次从噩梦中醒来,还出冷汗。

  每次我从噩梦中醒来,就想起父亲和母亲,不知道他们现在流落在哪里。

  有时候怎么也睡不着,我就起身到外面走一走,外面还有在夜里守营的士兵,他们看着我,总是微微一笑。那个夜晚的月特别的圆,我再次从噩梦中醒来,我想起母亲,她的面容已经在我记忆中渐淡了,但她教我的歌我还始终记得,那旋律就在喉间轻轻盘旋,我于是不由地张口低唱:&1dquo;当你吻上我的唇,我的生命就已经消失在你温柔的怀中&he11ip;&he11ip;春杨花似旧梦,梦中飞花乱人心&he11ip;&he11ip;你看今夜月光好似情人忧郁的眼睛,是否在我与你相遇,就已经注定了要分离&he11ip;&he11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