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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觉得他好像有一点了解闻煜了。

  “那么你呢,”

闻煜起了个话头,“以前反问过你很多次你也没告诉我,现在可以说了吧——你又为什么喜欢杨帆?”

  “因为……黑夜里的人会抓住仅有的一束光,溺水的人会抱紧眼前出现的第一根浮木。”

  傅予寒的声音很平静,像在说一件和自己无关的事情。

  “他是我的‘浮木’。”

  也许夜色给了人一点倾诉的欲望,傅予寒终于肯剖开胸膛,把藏在那里很久的事情拿出来一点点。

  “刚才在kTV里的时候,你不是问我杨帆为什么会知道我家的事情么。”

他说,“小时候我俩是邻居,所以有些事情不是我告诉他的,是他自己看到的。”

  年幼的孩童没有秘密,衣着光鲜的大人唯独当着孩子和彼此才会露出狰狞的凶狠。

  说过甜言蜜语的嘴转头就能吐出最锋利的刀子,刺得人血肉模糊。

  大人可以穿上盔甲,而孩子就是还没长出躯壳的蚌肉。

  柔弱而脆弱,只能被迫承受那些不属于那个年纪的冷暴力。

  数不清第几次在清晨像跨越地雷阵那样小心翼翼地从碎了一地的瓷碗里穿过去上学,傅予寒终于失去了回家的勇气。

  他在踌躇不前,而邻居家的门打开,露出了一个熟悉的脑袋。

  那是他的同班同学,笑眯眯地问他,家里煮了红豆汤,要不要来喝一碗。

  “那时候他们还没离婚,总在吵架。”

傅予寒说,“我没地方去,又不能走太远。”

  爸妈吵完架,回过头才想起来找儿子,如果能在邻居家找到,至少傅予寒不会再挨顿骂。

  “说起来可能有点好笑,但是我很怕挨骂。”

他说到这里,轻轻笑了下,“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现在这样,他俩骂我都没感觉的厚脸皮的人……就好像我也说不上来,我从哪一秒开始喜欢上杨帆的。”

  “最胆小的那几年,我很依赖他。至少他在的时候,我知道自己应该去哪儿。”

  “看见他会有那方面的幻想么。”

闻煜向他走过去。

  “会。”

傅予寒很坦然,“青春期第一次做梦,梦里有他。”

  闻煜从上方对上他的视线。

  “从那时候现自己性取向的?”

  傅予寒看着他,平静地点了点头:“怎么?”

  “即使知道这段感情注定无疾而终,”

闻煜问,“你难道没有一次后悔过?”

  “人怎么能嫌弃救命稻草呢。”

傅予寒叹了口气,“我以为你可以理解的。”

  闻煜目光闪烁。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傅予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