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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集 屈杀蒙恬 (第2页)

作者:背砍刀诗人返回目录加入书签

骊山老母:你鬼谷门下,历代以来皆是男徒,并无女子。因何到你这一代上,便擅自破例?此女当为我骊山门下,贤弟必须割爱,不可拒我。

黄石公此时虽亦八十余岁高龄,但与骊山老母相差倍徙,虽然不舍,怎好与她争执?只得强作笑颜,笑道:常言君子不夺人爱,道兄如此强索,可称霸道。

骊山老母:你鬼谷门下,徒众三千,又不缺这一个。怎地?你不肯么?

黄石公:既老母开口,不肯也肯。罢,罢!

今日未曾提前掐算避让,遇到打劫强人,力不能敌,只得忍痛割爱,双手奉上矣。

骊山老母见其同意,展颜欢笑。那许负倒也机灵,急忙上前跪倒,大拜八拜。

许负:徒儿许负,拜过仙师。

骊山老母:我儿起来,不必多礼。你父何人,家乡何处?

许负:禀告师尊,弟子表字莫负,河内郡温县人,乃县令许望之女。因闻黄石公仙师隐居于此,故而拜于门下,习学相人之术,今已三年矣。

骊山老母:既已学相术三年,正好便可毕业。再随我学骊山道术,有何不可?

黄石公:明明是强抢我徒弟,还要冠冕堂皇,不肯领我情份。悲哉,何人心不古也!

骊山老母与许负听此,齐都婉尔。

镜头转换,按下山林,复说朝堂。

秦二世胡亥为帝,赵高为报国仇家恨,知道若要推倒大秦,非要两个条件。其一是必联络六国贵族遗民,群起而攻;其次更须除掉朝中忠贞之臣,能征惯战之将。

因思自己在朝中独木难支,不能同时下手,多方树敌,于是暂与李斯结党,先拿蒙恬、蒙毅兄弟开刀。赵高决策已定,便日夜不停,在秦二世面前诽谤蒙氏兄弟。

胡亥听信赵高之言,欲杀蒙恬兄弟,议于宗室诸王。诸王知道二世生性阴狠,恐怕出言获罪惹祸,皆都低头不语。惟长安君成蟜之子嬴婴闻此大惊,于是起身切谏。

子婴:臣闻其国将亡,必先自毁长城,罢黜栋梁。昔赵王迁杀李牧而用颜聚,齐国田建杀前代忠臣而用后胜,终都亡国。蒙恬兄弟乃秦国重臣,且有大功于国,并无过错。似此诛杀忠臣,而立品行不端者,则内失臣信,外使将士意志涣散,望陛下思之!

二世胡亥聚集宗室议政,只是依照秦制,走个过场而已,岂肯听从别人之言?当即宣布散班,立派御史曲宫,前往代郡,向蒙毅宣布诏命。皇帝诏曰:

先王要立朕为太子之时,卿却加以阻拦。今丞相李斯上奏,谓卿侍君不忠,请灭卿三族。朕不忍为此,只赐卿一死,可谓幸矣。诏命到日,卿奉诏而行。

蒙毅听罢,答复天使:臣少事先主,屡沐厚恩,许随左右十余载,岂能不知先主之意?且太子从先帝周游天下,臣又不在主侧,何嫌何疑,乃加臣罪?臣非饰辞以避死,但恐近臣盅惑嗣君,反累先帝英明,故臣不能无辞,以请天使回复陛下也!

曲宫:将军请讲。

蒙毅:昔秦穆公屈杀三良,楚平王冤杀伍奢,吴王夫差枉杀伍子胥,昭襄王擅杀武安君白起。此四君者,皆贻讥后世,故曰圣帝明王,不杀无罪,不罚无辜,唯大夫垂察!

曲宫听罢,深为怜悯,连声叹息。但因知二世胡亥心意,故虽勉强听完蒙毅辩状,仍命随从立即行刑,将蒙毅斩杀于营帐之中,持其级以归。

在今河北代县,蒙毅被处死之处,有一村庄,叫做门王村,其实乃是“蒙亡村”

音讹;另有一河,名曰恨斯水,是谓当地百姓,恨极奏请杀害蒙毅之丞相李斯。

蒙毅既死,胡亥一不做,二不休,更要杀内史蒙恬。乃派使者前往阳周,诏命自裁。

使者赍旨前往,对蒙恬说道:将军获罪天子,不可逃也。况蒙毅当死,依律连坐于公。

蒙恬:我蒙氏一家,自先人乃至子孙,在秦国建立功业,已逾三代。今我领兵三十万,身虽被囚,但余力足以反叛,夺国自立。但我自知必死,而犹奉守节义者,是不敢辱没祖先教诲,并不忘先帝恩德也!

使者:下官只是受诏前来行刑,不敢以将军之语,传报陛下。

蒙恬:我因何得罪上天,无罪而被处死?

使者无言可答。

蒙恬沉默良久,平静说道:八百年前,周武王去世,将尚在襁褓幼子成王,托孤予弟周公旦。姬旦恐天下有人欲行不轨,乃以筐背负幼主上朝,代理朝政。吐哺握,数年努力,终灭叛乱、稳定周室。有日成王病重,周公剪甲沉河,向神祈祷云:君王年幼无知,我执国事。如有得罪天神之处,应罚我也。周公至诚动天,于是成王重病果愈。

使者不耐烦道:君死则死矣,说此不着边际之语何为?

蒙恬:大夫莫急,听我言毕,不过顷刻之间耳。

使者:你说,你说。

蒙恬:成王长成,始履天子之席。有人进馋,说周公谋反。成王大雷霆,欲治周公之罪。姬旦蒙诬,无以自辩,便逃楚国。逾数年,周成王审阅旧档,忽见金縢,启而观之,见内装皇叔周公当初向天神陈情时祷告奏疏。成王顿时泪眼盈眶,愤然道:孰谓周公旦欲为乱乎!

于是立杀进馋大臣,亲迎皇叔回朝辅政,遂奠周朝八百年基业。

使者听罢,不寒而栗。

蒙恬停而不语,扭头看向窗外,见外面秋意正浓,朔风瑟瑟,落叶缤纷。又见一轮秦时明月,照进房内,恬淡如水。

使者:公说此言,是欲抗旨乎?

蒙恬:今我蒙氏,世代尽忠,决无二心,天日可昭。而事卒如此,想必由孽臣谋乱,蔽惑主聪。昔夏桀杀关龙逢,商纣杀王子比干,信谗拒谏,终致灭亡。臣故曰,过可振而谏可觉也。凡臣之言,非欲免咎,实欲慕死谏遗风,为陛下补阙,如此死而无憾。

使者:公此慨,是欲效陶朱公之行乎?

蒙恬:陶朱公乃我鬼谷门先仙,明见万里,两袖清风,我如何比得?当初我师王敖老祖收我入门之时,尉缭师祖便曾预言,今日终应,无可逃也。且某罪过深重,本该受死。

使者:将军因何而言?

蒙恬:某奉帝命,修筑长城。西起临洮,东至辽东,开挖沟渠一万余里。其间岂可不断地脉,暴露孤坟?侵及死者,曝人白骨,此是我之滔天之罪,固宜死也!

使者闻罢,泪落如雨。蒙恬说罢,吞药自杀。可叹一代无敌名将,落得此般下场。

蒙恬死后,边关三军将士痛不欲生,如丧考妣。遂将其尸体运到陕西榆林绥德,以手为铲,以衣为车,掬土以葬。数十万人一齐动手,由是形成一个巨大墓冢,如小山丘般大小,与扶苏之墓遥遥相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