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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在座的诸位也都明白个中意思。
不必亲自登陆府的门便能与陆氏同席,自然没有人不愿意。
“欸?今科一甲,怎么不见那位探花女啊?”
不知是谁出了声,众人才猛然发觉的确是如此。
状元郎告了病假,将这场陆氏的宴请给推了。但是众人并不知为何没有元蘅。
“谁叫我?”
元蘅掀帘而入。
她素色的衣裙清雅,发髻饰以玉簪,模样美得不可方物。洁净修长的指节挑开帘布,在众人的目光中举手投足甚是得体,也毫不露怯。反而是在她进来的这一瞬,宴上之人都静了片刻。
除了同入了翰林院的进士,其余多数人只在她拜官那日与她潦草见过一面,那日她官袍加身,神情清冷,没人靠近瞧清楚这位女官的容貌。
如今瞧清楚了,却只能叹一句。
——美人。
蘅芜生香泽。
陆氏于晖春楼摆宴,自然没请她。如今她不请自来,却没有任何拘谨,而是施施然朝着众官行礼。
再不情愿,也没人当众驳她面子。
陆从渊还没发话,林延之先解了围:“你来得刚巧,就差你了。”
元蘅应声落座,声音轻缓:“偶然途径,听得这里有人问及,诸位大人别怪下官不请自来就好。”
她自然是故意来的。
早在今晨的时候,漱玉便查清楚陆氏要摆宴宴请今科进士,届时到的官员除了面子上抹不开的,其余皆是陆党。
本没请她,她也不愿上赶着触霉头。可是漱玉还说,尚未返回琅州的徐融也在受邀之列。
柳全、徐融、孟聿、陆家人。
八竿子打不着的几人,却以一些微不可察的痕迹串了起来。
元蘅自然不会轻易放过。
陆从渊皮笑肉不笑地捏着手中的酒盏,淡声道:“既然都到了,便没有什么请不请一说了。你父亲还好么?不是说衍州生乱之时他一病不起么?”
在座的人都不言语了。
元氏曾与陆氏站在同一根绳上,后来元氏公然抢了越王妃的位置,便是彻底得罪陆氏了。
感受到这里冰封一般的冷气,那个问及探花女的官员才后知后觉自己有多蠢,恨不得此刻就扇自己两个耳光。
元蘅如今不过七品编修,在座的任何人职位都要高过她去,若论寻常,大可不必给她留什么面子。
职位虽清要,想熬出头却是难于登天。得罪了世家,定会被打压得毫无前途可言。
可她偏生身份尴尬,官虽小,出身却高。
想那元成晖再懦弱,元氏也是屹立于衍州百年了。比上不足,比下那是绰绰有余。
元蘅冲他莞尔一笑:“家父已经痊愈,劳烦陆大人费心。”
“痊愈了就好。”
陆从渊搅弄着碗盏中叮当作响的冰块,忽然抬眼:“听闻越王亲自上书请求废了你们二人的婚约……越王殿下向来是个得体之人……”
这话下之意不言而喻。
越王那般得体要面子,都忍无可忍地愤恨退婚,可知有多恨元蘅。
这话就是要她无地自容。
只可惜他并不了解元蘅,对于这种话,她向来不会入心。
她笑道:“陆大人说得对,越王殿下确实得体。侯府送去退婚书,便是觉得殿下芝兰玉树,不会强人所难的。事实也确实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