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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临江有月返回目录加入书签

陆从渊又道:“难不成是次辅大人透题徇私,栽赃于你?元大人可不要因为情急,胡乱攀咬于人。”

周仁远在皇帝曾为太子之时,便已经位至春坊官,于东宫教习。说来周仁远算是当今皇帝的老师。若非身体不好,绝非只任内阁次辅。皇帝对他绝不会心生疑虑。

陆从渊此言,就是要元蘅退无可退。

元蘅仰面直视于他,片刻后将目光移至皇帝身上,再次叩拜:“臣所言句句属实,也绝非构陷攀咬,接手考题之人甚众,不止有周大人。臣甚至从未亲眼得见此题。错漏百出的栽赃,陛下圣明,定要还臣一个清白!”

陆从渊却不肯由着她说下去,正欲开口驳斥,却见皇帝身旁侍奉的内侍碎步入内。

大抵是殿中争吵不休,内侍说话有些怯生生的:“启禀陛下,明锦公主求见。”

明锦在宫中素来安分守己,除了逢年过节和请安,也几乎不在皇帝身旁出现。今日殿中正议要事,她却来了。

皇帝不解:“她来做甚?”

“公主说,今日所奏之事,有关春闱。”

陆从渊心猛跳起来,看向殿外。

第51章失策

殿门打开的那一瞬,刺眼的日光透过缝隙涌入,让人瞧不真切来人。

熟悉的来人,一袭水色束腰衣裙,肩上是织锦软绒披风,头戴珠玉发钗,与寻常的沉闷截然不同。

明锦从容入内,与陆从渊擦肩而过,却半点眼神都没分给他,而是盈盈向皇帝施了拜礼。

发间的冷香未尽,如纱似雾,尚是陆从渊常用的那一种。可向来闻惯的缠枝香,对陆从渊而言,此刻却格外刺人。

“儿臣明锦,拜见父皇。”

连声音都没有寻常那般温软。

分明昨夜他吃醉了酒回府时,明锦还在他的房中。虽然依旧不肯与他说话,但亲吻她时,明锦也没有推开。

唇如朱砂肤若凝脂的明艳美人,他既动了心,就要占为己有。明知她心已不在,但陆从渊却从未想过,她会真的公然背叛。

可现如今,明锦不知如何从陆府中逃了出来,眉眼亦没有昨夜的温顺,而是冰凉,是陆从渊全然陌生的冰凉。

陆从渊猛然想起昨夜,她的顺从格外不同,没有嫌恶他身上的酒气,反而又哄着他饮下几杯。今晨走时,明锦不在房中,他原以为她去园中解闷散心了,所以毫无怀疑地入宫来了。

她竟是昨夜便离开陆府了么?

袖间的手攥紧,陆从渊面上仍旧是方才的冷淡。

皇帝又问:“你说你要奏之事有关春闱?是什么?”

明锦道:“儿臣这几日在佛寺祈福,偶然听得几句闲言碎语。正巧,能帮上些忙。”

跪于地上的元蘅此时稍稍舒展了腰身,抬眸看向陆从渊时,唇边的笑意清浅,是对他方才得意的回馈。

陆从渊这才惊觉,今日殿上对峙,是元蘅设下的圈套,就等着他往里跳呢!

明锦抬手,有两侍卫押了人上殿。

此人身着布衣,模样瞧起来也称得上清秀,唯独耳廓处有一道伤痕,像是在重雪天气里冻裂的。

“陆大人,认得此人吗?”

明锦说话时笑意更盛,柳叶细眉之下的一双美目清凌见底。这番乖巧语气落进皇帝眼中,就成了不谙世事的纯真,叫人无法不信。

陆从渊压下不悦,强迫自己从喉间挤出一个“嗯”

字。

还能是谁?

这正是揭发了元蘅的那个举子。

皇帝正欲发问,明锦便道:“听闻此人揭举礼部元大人,可是本人却不露面。原本想着是勤谨本分之人,不愿惹祸上身。可谁知却在佛寺碰上此人,亲耳听他说自己是为避祸藏匿于此,连春闱都弃了。若非心中藏虚,何至于此?儿臣岂能容许有人混淆黑白,便将他带了来,一并问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