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 (第1页)

外面,隐约还能听见些小孩子的笑闹声,只是那声音太远,隔着千山万水似的。

沈茴估摸着出来的时间,等了又等,忍了又忍,才小声开口:“掌印,快午时了。”

今日是齐煜的生辰宴,开宴讲究一个吉时。而她身为皇后,若是不到场,自然不能开宴。

今日的生辰宴,事无大小她都亲自过问,连宴桌铺什么锦缎都是亲自挑选。怎么愿意耽搁了这最重要的吉时。

裴徊光略皱眉,因为他对自己刚画的那一笔不满意。他捏着帕子一角,将刚落的一笔小心擦了,重画。

他似乎,根本没听沈茴在说什么。

“掌印?”

沈茴咬咬唇,也不敢去拉他的袖子,怕影响了他落笔,只去攥了他前襟一点点衣料,小心翼翼地摇了摇。

“要迟了……”

裴徊光垂目,瞥了一眼她怯生生攥他前襟的小手,这才开口:“没画完。”

——这是实话。

“那、那晚上再继续画好不好?”

她小声央着。

裴徊光似乎认真思考了一下,目光落在堆在沈茴膝上的心衣,道:“娘娘的小衣太紧,会蹭花了。”

他目光落在皑雪上的绿萼梅,思考着。

“我、我不穿它……”

沈茴声音小小的,呢喃一样,攥着裴徊光前襟的力道却不由自主紧了又紧,“外面的袄宽松,蹭不坏的……”

她低着头,裴徊光看不见她的脸。想来,应当是红着脸十分委屈的样子吧?

也行吧。

裴徊光搁了笔。

沈茴劫后逃生般地松了口气。她颤着手准备穿袄,却忽然听见孩童追逐声那样近,近得仿佛只隔了一道门!

沈茴指尖一颤。

下一刻,花房的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拉开了!

沈茴想尖叫,侧坐着的她本能地转过身,埋首在裴徊光怀里。

恨不得原地消失。

与此同时,裴徊光拿起一旁架子上的棉氅,劈头盖脸地罩下来,将沈茴整个人裹了。

站在门外的人群,便只看见裴徊光坐在花匠台后,怀里抱着个人,似乎是个女人?只能看出个人形来,却也不能确定是不是女人。

几个小公主怔怔站在门外,望着裴徊光阴沉的脸色,忘了反应。

在小公主们身边伺候的宫人却吓破了胆,赶忙将自己的小主子抱起来,快步退着走开。

沈茴僵在那里,听着花房的木门关上。罩下来的棉氅遮了光,周围漆黑一片,她一动不动,低着头,将额头抵在裴徊光胸膛。

“这是有人玩忽职守。”

裴徊光说。

沈茴还是一动不动。

“没人看见娘娘。”

裴徊光语气慢悠悠的,“是咱家疏忽了,一会儿就降那小太监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