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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美]斯蒂芬·金返回目录加入书签

  &1dquo;我在想,活得太长让我碰上了奇怪的同伴。”罗兰说。

  &1dquo;如果你指的是我们,”埃蒂说,&1dquo;那我就告诉你吧,罗兰——你也不是什么正常人。”

  &1dquo;我也这么认为,”罗兰说。&1dquo;如果到时候有——两个人,或是三个人,也许我们都会去——敲钟声响起的时候我们应该牵着手。”

  &1dquo;安迪说我们必须在彼此身上集中注意力,”埃蒂说。&1dquo;来避免迷路。”

  苏珊娜突然开口唱歌,大家都吃了一惊。在罗兰听来,这歌声就像划艇号子一样——也就是一段段地把歌词喊出来而已——并不能算真正的歌唱。但尽管没有真正的旋律,苏珊娜的嗓音也是很悦耳的;孩子,当你听到黑管的乐声&he11ip;&he11ip;孩子,当你听到长笛的乐声!

孩子,当你听到铃鼓的乐声&he11ip;&he11ip;你要弯下腰,向神——像致敬!

  &1dquo;这是什么歌?”

  &1dquo;田里唱的歌,”她说,&1dquo;我的祖父母和曾祖父母在种植园里收割棉花时唱的那种歌。但是时代不同了。”她笑了。&1dquo;我第一次听到这歌是在格林尼治村的一间咖啡屋里,那还是一九六二年。唱歌的人是一个叫戴维·范·朗科的白人布鲁斯乐手。”

  &1dquo;我打赌亚伦·深纽也在那儿,”杰克低声说。&1dquo;见鬼,我打赌他就坐在隔壁的桌子边上。”

  苏珊娜惊奇地看着他,若有所思。&1dquo;为什么这么说,亲爱的?”

  埃蒂说:&1dquo;因为他听到凯文·塔尔说亚伦·深纽曾经一直在格林尼治村游荡,从&he11ip;&he11ip;他是怎么说的,杰克?”

  &1dquo;不是格林尼治村,是布里克街,”杰克说,微微笑了一下。&1dquo;塔尔先生说,早在鲍勃·迪伦会用他的霍纳吹升调g以外的调子之前,深纽先生就在布里克街游荡了。霍纳肯定是个口琴的名字。”

  &1dquo;是个口琴的名字,”埃蒂说,&1dquo;虽然我不会像杰克一样用整个家产来下注,不过我也会押上几个小钱。当然了,深纽在那里。就算我现杰克·安多利尼是那里的侍应生,我也不会吃惊的。因为在十九的世界里,事情总是那样的。”

  &1dquo;不管怎么说,”罗兰说,&1dquo;穿越隔界的人应该待在一起。我是说不要过一臂的距离,什么时候都是。”

  &1dquo;我认为我不会去那儿。”杰克说。

  &1dquo;为什么那么说呢,杰克?”枪侠吃惊地问。

  &1dquo;因为我肯定睡不着,”杰克说。&1dquo;我太兴奋了。”

  但是大家最终还是都睡着了。

  4

  他知道这是一个梦,只不过是被斯莱特曼随意的一句话勾起的梦,但是他仍然无法逃脱。要一直寻找后面的门,柯特过去是这么教他们的,但是即使这梦里有一个后门,罗兰也找不到。我听说过界砾口山和那些血腥暴力的故事,这是艾森哈特的工头说的话,只不过界砾口山对罗兰来说太过真实了。为什么不呢?他到那里去过。那是他们的末日。是整个世界完结的地方。

  那天热得让人喘不过气;太阳到达了最高点,然后就停在那儿不动了,仿佛时间都停滞了一样。下面是长长的斜坡,布满了巨大的灰黑色石脸,这是些风化了的雕像,雕刻这些石像的人早已经灭绝了。血王的手下毫不留情地步步逼近,而罗兰和他最后的同伴们则不停地向上撤退。枪声没有停止过,就像永远都不会停止一样。子弹擦着石像呼啸而过,罗兰他们的脑袋里也像是有渴望喝血的蚊子一样,不停地轰鸣着。杰米·德卡力被一个狙击手杀了,那人也许是血王长着鹰眼的儿子或者就是血王本人。阿兰的结局更惨;他死在决战的前夜,死于两个挚友之手,一个愚蠢的错误,一个悲惨的死亡。回天无术。当晚,德姆勒的纵队在悬崖遇到伏击,人员惨遭杀害,阿兰深夜骑马赶回来通知他们,罗兰和库斯伯特&he11ip;&he11ip;他们的枪声&he11ip;&he11ip;哦,当阿兰喊出他们俩的名字时——

  当时他们已经到了坡顶,无路可退了。他们身后,东边是面向盐海的页岩陡坡——盐海距这里往南五百里被称为清海。西边是堆满石脸的小山,还有血王手下那些不停嚎叫,步步逼近的走狗们。罗兰他们已经杀了几百人,可还有两千人,这还是保守的估计。两千人,脸涂成蓝色,拿着枪,还有一些拿着弩,嗷嗷大叫着——逼近十二个人。这就是他们还剩下的人数,在热得仿佛燃烧起来的天空下,在界砾口山的山顶上。杰米死了,阿兰死了,死在挚友的枪下——冷静而可靠的阿兰,他本可以骑马到安全的地方去,但他没有这样做——库斯伯特也被击中了。几次?五次?六次?他的衬衫被血浸透了。半边脸全被血盖住了;那边的眼睛暴出来,吊在脸上,已经看不到东西了。但他还拿着罗兰的号角,亚瑟·艾尔德曾吹过的号角,传说中是这样说的。他不把号角还给罗兰。&1dquo;因为我吹得比你好听,”他笑着对罗兰说。&1dquo;我死了之后你再拿走吧。别忘了把它从我身上摘下来,罗兰,因为那是你的东西。”

  库斯伯特·奥古德。罗兰记得去眉脊泗的领地那一次,他把一个秃鼻乌鸦的头骨放在马鞍的前鞍桥上。&1dquo;哨兵,”他这样称呼它,还对着它说话,就好像那是个活物似的。他总是有这样的古怪念头,有时他的愚蠢快要把罗兰逼疯了。而现在,他站在那烧着了的太阳下面,摇晃着朝罗兰走去,一只手举着还在冒烟的左轮,一只手拿着亚瑟的号角,全身是血,眼睛半瞎,奄奄一息&he11ip;&he11ip;但他仍然笑着。上帝啊,不停地笑着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