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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1dquo;吱呀”一声开了,一个粗鄙的妇人手提一个竹篮,捧着一盏油灯走了进来。她把灯和竹篮放在离我不远的地方,然后她走过来解开我被绑的手。

  &1dquo;你是逃不走的,吃点东西吧。”那妇人的声音中没有一丝的感情。

  妇人说完就转身走出去,我听见门被锁上时那空洞的声响。

  手麻了,我轻轻地转动着手,让她慢慢恢复。然后我站起来,布幔从我身上滑下,我看见自己瘦弱的,有些苍白的身体,皮肤仿佛一点即破似的。第一晚在船上,彦解开的衣服,我闭着眼听他微微的气喘,他温热的唇,在我唇上滑过,仿佛就是刚才。

  我弯腰拾起地上的布幔,将布轻轻地裹在身上。

  我用脚,轻轻将油灯踢翻,我看见眼前一片红艳,周身被一种温暖的感觉包围着,再也不似先前的那种冰冷。

  仿佛,是在轻轻地飞。

  我看见,山林的小道上,宋三公子和彦正拼命地鞭打着骑下的骏马,向山上赶来&he11ip;&he11ip;

  四

  &1dquo;先生,买只花吧!

  &1dquo;小姐,买朵花吗?”

  &1dquo;给我两朵白兰花。”车子被来来往往的人阻了一下,停了一停,小沐叫过路边的卖花女,递过钱,买了一对白兰花给我,我顺手别在旗袍的盘扣上。卖花的小姑娘笑得很甜,长长的辫子上也别着两朵白兰花。

  戏院前像往常一样的热闹,人来人往。

  车子转过拐角,停在戏院的后门,我从车上下来,小沐付了车费,看着车夫把车拉过了拐角,小沐犹豫着问我:&1dquo;小姐,你想清楚了?”

  &1dquo;是!

”我说着推开戏院的后门,走了进去。

  这个戏院的老板是肖玉兰,圈内人都叫她玉兰姐,我曾在她那学过几年戏,那时我家底丰厚,父亲的生意非常好,我没事就偷偷溜出去听玉兰姐唱戏,偷偷跟着她学,父亲当然是不同意的。但我还是我偷偷去拜了玉兰姐为师,父亲忙着生意,没时间管我许多,母亲是管不了我,我安心跟着玉兰姐学了好久的戏,后来被父亲现,硬拖回了家去。

  当年我跟着玉兰姐学唱戏,她就说我是极有天分的,那时我是骗她说我家里穷,想学戏以后跟着她后面唱戏,没想到被父亲现后硬拖回家,她才知道我原来是个富家的小姐,当时她就叹了一口气:&1dquo;万事讲个缘字,绛儿,你和戏有缘。”

  没想到的是,玉兰姐的一句话,居然应验了,我是与戏有缘,今日里终是要来这里唱戏为生了。

  父亲的生意不知道怎么出了问题,家里的几间铺子就要被人收去了,我是不明白怎么回事的,父亲怎么会把铺子抵押给了别人。后来那家要收铺子的,听说父亲有个女儿,便要我嫁去给他们家的少爷做二房,原来那家的少奶奶一直没有生养。据说是我只要嫁过去,他们就在五年内不收铺子,给父亲经营,还给一资金,父亲赚的钱都算是自己的,如果是亏了,就算是对方的。

  父亲是不好意思来找我商量的,母亲也是扯东扯西地扯了半天才说出口,我只觉得心口一下就凉了,原来,女儿的一生就值这几个铺子五年的经营权。

  我说:&1dquo;让我想想。”就把母亲推出了门去。

  我想了一夜,我是不愿给人做这二房的,何况和卖过去有什么区别?我于是想起玉兰姐来,她一个女子,靠着自己唱戏也能好好的养活自己,我怎么能这样嫁给一个不认识的人做二房呢?

  想来想去,我还是决定去找玉兰姐,我要求她收我在戏院里唱戏。

  玉兰姐看见我好像并不吃惊,她听完我的叙述,只问了一声:&1dquo;你考虑清楚了?”

  &1dquo;嗯!

”我点了点头。

  &1dquo;好,你这么多年没停止练习吧?唱两句我听听。”

  &1dquo;离花离月离春梦,雾里飞花看不真。&he11ip;&he11ip;”

  &1dquo;嗯,还算好。”从玉兰姐淡淡的语气中,我看到一点点的欣喜,我心里也不由地窍喜起来。

  那天我回去后,直接去了母亲的房间,我站在那里,母亲有些不安,她惶惶地看着我,我镇定地向她宣布我的决定:&1dquo;我去肖和戏院唱戏,我自己养活自己,我不会去嫁给人家做二房的!

  我走出去时看见母亲的脸色一片苍白。

  我收拾了简单的衣物搬过了戏院那边,玉兰姐给我一间房,很小,当然是和在家里不能比的,但是想到从此以后自己养活自己,有点不安,但更多的是兴奋。

  开始几天,我就跟在玉兰姐后面跑跑,给她当当丫头啥的,不过,这也挺让我兴奋的了,据说,玉兰姐身边做丫头的角色,后来去了大城市都成了名角。

  那天玉兰姐告诉我,给我单独安排了一出戏,她让我唱《梁祝》里那段《十八相送》。这个段子一直是玉兰姐最拿手的段子,忽然让我来唱,我心里总有些不安,我几次想让玉兰姐换个段子,可是又不敢开口,难得玉兰姐给我这么一次机会啊。

  单独上台的前一天晚上,玉兰姐把我叫入房间,她对我说:&1dquo;不是师父要逼你,实在是有人花大价钱请你出来唱,对方说,如果我不这样安排,就连戏院也&he11ip;&he11ip;你明白师父的难处啊!

唉!

  我有些晕,这是谁想捧我,或者是故意想砸我这个饭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