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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我偷偷从台后望去,人是格外的多,我心里有些紧张,不知所措地坐在后面,每个经过的人都用一种说不上来的眼神看我。

  &1dquo;绛儿,记得,上去了谁也不看,眼光直望最后,就像你平时练唱那样,什么人也没有,明白吗?”玉兰姐这时反到镇定了,&1dquo;就以你平时的表现,就足以把在场的人镇住了,相信我!

  &1dquo;嗯!

”我镇定了一下,到这时,说什么我也不能给玉兰姐丢面子。

  一切准备好,到上台时,我只觉得心里砰砰地跳,脚步有些浮,玉兰姐最后握了一下我的手,我的手心里满是冷汗,只觉得自己有点像上刑场似的。

  行到台前,只觉得台下一片安静,我不由地呆了一呆,眼光就不听使唤地向台下张望了去,一眼望去,却望到了台下正中最好的位置上坐着一群人,人群后站着的却不正是小沐?再仔细看时,那群人中坐着父亲和母亲,他们正笑盈盈地望着台上有些呆的我,而台下,有些嘘声渐起。

  我不由地心头有些恶,原来是父亲大人,他左不过是想弄丑了我,不再唱戏,好直嫁那户人家做二房罢了。

  怒气一生,我也不惧了,狠狠盯了他们一眼,一个转身,行到台中,与扮作梁山伯的师兄眼色一对,我便微微一个羞笑,兰花指一翘虚虚地指向台下:&1dquo;师兄,你看——那是什么?”

  这出《十八相送》段子不长,唱到中间时,台下已经起了一片喝好声,我眼光掠过台下,看见父亲母亲一脸的尴尬,而边上坐着一对与父亲母亲差不多的夫妻,不时和父母亲说着什么,他们好似直在点头称是。

  我因这一出《十八相送》忽而名扬小城,自此得了个&1dquo;小玉兰”的称号。

  玉兰姐有些开心,但也有些担心,不时地叹出:&1dquo;我已经老了。”之词,我自是知道她心里难过什么,我安慰她说:&1dquo;我哪里能和师父相比呢,我还要向师父学很多的东西呢。”玉兰姐婉然笑道:&1dquo;老总是要老的,以后你能撑住肖和戏班,我也放心了。”

  自那后,父亲母亲再也没去过戏院。

  小沐却不时来看我,每次来,他都买两朵白兰花送给我。他很高兴我那天的表现,总像个孩子似的笑啊笑,他说:&1dquo;小姐,你那天真的好漂亮啊,你唱的太好了!

  城里有些有钱的公子哥儿开始捧我,圈中总是这样,一个女角儿红起来,便有许多有钱人像苍蝇一样捧着,一旦哪个不行了,那些人就当你是粪土一样,这些,玉兰姐总是有事没事给我说,但要想红下去,这些人又不得不应酬着。

  那日小沐带着一个男人来找我,说是什么彦公子,手里捧着一大捧的花,脸上微微有羞涩。小沐说:&1dquo;嗯,这是我的朋友,他非常喜欢听你的戏,每场都来的,又不也给你送花,我就带他来看看你。”

  我笑了笑,收下他手里的花:&1dquo;其实,在戏台上是一个样子,在戏台下是另一个样子,可以说是两个人啊。”

  彦公子就笑起来:&1dquo;我觉得你台上和台下一样漂亮啊!

  看着彦公子的笑容,我就有些恍惚起来,直觉在哪里见过他一样,我偷偷地拉着小沐问:&1dquo;你以前有带他去过我们家吗?怎么有些面熟?”

  &1dquo;没有啊!

”小沐呆了一呆。

  彦公子倒坦然笑道:&1dquo;也许我们是前生见过了吧,或者,在路上曾对面走过。面熟也是正常的。”

  我反倒脸红起来。

  自此彦便常常来找我,有时候,在我唱完最后一出戏,他就在后门等我,越过那些送来的花,我和他偷偷溜出去吃夜宵,我们不敢去店里吃,总是猫在街头的馄饨摊子上吃馄饨,外加一个茶叶蛋。

  彦总是不好意思地问我:&1dquo;在这样的摊子上吃东西,你很不习惯吧?”

  &1dquo;不啊,这儿空气多好啊。”说着我就放声大笑起来,这时候的我是无拘无束的。

  彦也跟着笑起来。

  这样平静地过了很长的一段时间,彦和我,这样快乐地,每天一起去吃馄饨,有时候,我们溜到庙街上去买一些古董,彦好象很懂的样子,他从那里为我淘来一小块羊脂般的玉,还有一对绿到闪眼的翠耳环。

  忽然就传来城外打仗的消息。

  戏院的人开始渐少,因为城外打仗,很多生意人出不了城,没法维持生意,更多的人陷入一种为生存而担心的状态。

  彦匆匆地来找我,他告诉我,他全家要搬到另一个城市去,准备放弃这个城市中的所有生意,只留几个家中的老伙计看守,他问我愿意不愿意跟他一起走。我犹豫着,我想起父母,还有师父,我如果走了,他们怎么办?

  而且,我一直不知道彦是个有钱人家的公子,从我们的交往来看,我一直以为他最多和我家境差不多,甚至还要差些。

  &1dquo;戏唱不下去了,这不是你的错,你留在这儿也没用,至于你的父母,我自然会安排的,这个你放心。”彦拉着我的手,他叫了一辆车,说带我去一个地方。

  车在一处幽静的地方停下来,我面前是一栋豪华的小洋楼,楼前有很大一个花园,花园用栏杆围着。彦敲了敲门,出来一个老头开门,笑着问彦:&1dquo;少爷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