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页 (第1页)

  母亲说完已经泪流满面,她转身进了院子,关上门。

  一阵急雨将树上的花纷纷打落,花在空中舞着,他收起琴弦,抬头看落下的花。

  虽然已经人鬼殊途,但他能对我情意如此,就算是一世也不枉我等他了。

  我看着一朵盛开着的花正落下,飞身纵入花中,花儿不偏不斜,落在他左边袖口的角上,我微微用点阴力,将花化在了他的衣上,我也安身在那片花渍上。

  他仿佛一切尽知似的,轻轻将袖子抬起,微微一笑:&1dquo;凝儿,我们走了。”

  我随他到了一座古刹,伴着他在青灯下日日清修。

  第一个三年,他法号断尘,日日与寺中僧人一起念经,夜里还点灯翻读经书,有时打坐至清晨。

  可是,我还是看见他时时呆,眼中偶有泪光,有时将衣袖放在鼻前轻嗅,我都能感觉到他的呼吸和体温。

  他的僧袍时时穿着,总是不愿脱下来清洗,偶尔清洗时,也很小心地不让袖子沾上水,晾到半干就很快穿在了身上。

  他做了一具琴,用母亲给他的我的旧琴弦配在上面,他从不弹,只是看着轻叹着,每日里都细细的为琴擦拭去上面的浮尘。

  第二个三年,他改法号为了尘,开始云游四方,听不同寺庙里不同的得道高僧讲经,与不同层次的僧人打着机锋。

  他偶尔时还会呆,特别是有时看到风光好的地方,那些美丽的风景,常常让他心底里一声长叹。他有时还是把袖子拿到鼻前,用手轻轻抚摸。

  他的僧袍开始常常洗,只是小心地不洗到袖子,然后等僧袍干了再穿上。

  他的琴三年背在身上,每天睡觉时放在枕边。

  第三个三年,他再改法号为无尘,他云游回到古刹,闭门在寺院的后面种菜种花,也不见诵经,也不见和僧人打机锋。

  他已经不再呆,偶尔微笑,有花开的时候,他就笑的多一点。

  他身上的僧袍已经烂了,他终于换了一件的僧袍,只是小心地把旧僧袍上的那花渍剪下来,再缝在这件的僧袍上。

  琴每日还是放在他的房间,他日日擦拭,却很少望着琴轻叹了。

  第十年,他又改号为入尘,他开始和僧人们讲法,打机锋,他的法讲得很好,甚至常常有别的寺庙请他去讲法。他的名声开始四处传播,很多人都慕名前来听他讲法,古刹原本已经冷落的香火再次空前鼎盛。

  他已经时常面上带着微笑,每个人都乐意亲近他。

  他把僧袍上的那个花渍又拆了下来,然后自己缝了个小布包,将那块沾着花渍的布缝在里面,时时装在贴身的衣服里面。

  琴被挂在了墙上,更象是一种装饰品。

  他在当时成了一代名僧,不久古刹的方丈圆寂,他就顺理成章地成了古刹的方丈。

  就这样,他慢慢老去。

  一日,他叫座下弟子招集全院的僧人,他坐在大殿中,宣布他的大弟子将接替他方丈的位置。

  在寺中弟子的惊诧中,他面带微笑,高声诵着:&1dquo;秦汉明月宋代风,沙场策骑引弯弓。英雄更有情长在,怎教女儿意不衷!